突然很爽是怎么回事。
天降横财,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叶生心情大好,再度把沈昱抛到了脑后,专心处理幼儿园的事。
校车能购置了,校舍的修建也可以提上行程了,又走了一趟蓝家寨,劝说铃铛专心考取幼师证。
铃铛就是玩心重,但是这种人就是适合和小孩子打交道,叶生对她抱有很大期望。
铃铛父亲犹豫再三,他当初送铃铛去绿荫不过是为了让女儿收收心,碰到合适的人差不多就可以嫁了,再生几个娃娃,也就这么过一辈子。
寨子里多少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叶生对他说:“咱们家铃铛,不比城里头的女儿差。”
铃铛父亲便想到开春来寨子里游玩的女大学生,他们铃铛也可以这么神气吗。
——
沈昱那边,稍一打听,就知道叶生在做什么。
“他故意做那些,接近我,就是为了解决幼儿园的困境?”因为前几天下塘受了寒,沈昱感冒,好几天面色苍白,嗓音沙哑。
“大……大概吧?”
“只是为了这样?”沙发扶手上,沈昱手臂无力垂落,半晌睁大眼睛,颇像年年的神态,“没有其他目的?”
成奎捡完被砸掉的手机,奇怪地回望一眼,还要什么目的?
不是,谈恋爱还要抱什么目的?
结果他这个反应好像打击到了沈昱。
沈昱竟然问出:“难道我对他就没一点用处了?”
哪怕是利用他也好,只要代表他沈昱在他何叶生这还有点用处,至少叶生还会要他。
成奎惊了一惊,这谈对象是该思考对象有没有用处的吗?
沈昱的执拗劲却上来了,盯着他要个答案。
成奎不敢答话。
沈昱便像得了个默认的肯定答案,凤眸彻底失去亮光:“我教过他,不要忌讳走关系,他要钱要门路,让幼儿园开下去,这些他都有了,所以不需要我了吗……”
他人陷在阴影里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而清冷。
成奎越听越不对劲,直觉沈昱的脑回路拐了个了不得的弯,陷入了另一种偏执里。
从自负滑向卑微……
沈昱好像……认定了自己无用就不会有人要他。
尤其是在叶生自己解决了幼儿园困境,他完全没派上用场的时候。
这叫什么事啊!成奎掏出手机,决定远程求助。
“那就跪键盘道歉!”军装男人直接了当建议。
成奎委婉地表示,是不是不妥。
让沈昱下跪,哦,是跪键盘,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惊悚。
结果宗耀不耐烦跟他们磨叽,更直接说:“跟老婆下跪道歉,同向国家下跪都不冤,沈昱该得的。”
这是未来可料的妻管严。
席渊插话:“你跟我们透露老板的糗事,阿昱知道吗。”
这是永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楼衡接话:“他下跪道歉的时候,你记得录个视频,我借鉴一下。”
这是被小男友的冷淡折磨得焦头烂额的。
都没个正经为沈昱着想的。
成奎差点想致电给沈父。
想想沈昱父母不过是表面夫妻,经验也不可取。
成奎左思右想,为沈昱的幸福操碎了心,最后委婉跟沈昱提醒,下乡考察的事是不是该继续提上行程了。
上回走到半路,沈昱就被叶生拐走了,原定的计划都没完成。
沈昱眸光一亮,第二天在县里众多代表的陪同下,兴师动众来到叶生的乡里。
有专门的人细心为他讲解本地的历史地理与民俗。
十里不同风。
他要从中找到最适合的经济发展方向。
这天已步入梅雨季,小乡村笼罩在无边的青山绿水里,烟雨蒙蒙,青墙黛瓦,楼阁古朴,景色别有风味。
叶生一大早起床,披上斗笠蓑衣,赴山上采摘鲜嫩的茶叶,又送到山下草屋帮忙烘制。
草草在农舍和妇女大叔们一起用过一顿不早不中的饭,直忙活到上午十一二点回来,身上的衣服早湿了。
着实撑不住了,洗个热水澡,换上暖和的绵衣服,一头栽倒床上呼呼大睡。
陷在冬天新打的棉花褥子里,疲倦地连盖个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就那么衣不解带地睡着了,半枕着叠成长条豆腐块的大红棉花被。
他的回笼觉,在厅堂何进指导铃铛复习真题,无可奈何的痛苦声中,和后院何母与何大姐的说笑声中,还有身边年年和槌槌妮妮的小声嘀咕中醒来。
已是下午三四点了。
沈昱的车队走过许多地方,终于来到叶生所属的村落。
村委会惶恐而受宠若惊地接待了这位有钱的大老板。
战战兢兢陪着把村庄走了一遍,他们踌躇要怎么拿出最好的食物待客,还有天色不早了,大老板是要回去县城酒店,还是留下来住一晚,都没个准话。
沈昱和成奎却心情放松,绿色风光总能一扫抑郁。
前几天来时没注意这边的风景,今天怀着不一样的感觉游览,倒是发现这个小地方竟有一种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的古朴风情。
别的方面不说,单论这满山遍野毫无污染的绿色和优质的空气质量,就是别的地方很难有的。
待看到村委会捧出来的药酒苦茶,野鸡腊肉和新摘下的果子,沈昱不禁一笑。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叶生懒懒躺在床上,与三个孩子闲话家常时,外院的大门把手被人拍响。
村委会一行人簇拥着沈昱,打了伞踏水而来,青石板上溅起小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