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妗把手机放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走进来的杨戬，只说了一个字：“坐。”
“你在X市的目标已经达成，我三妹什么时候可以离职？”
“就这么离职，你不觉得很可惜么？”王婉妗摘下老花镜，和蔼的打量着杨戬，“九霄的职位很适合婵儿，她学的专业比较偏，全中国也没有多少对口的公司，而九霄是最有前途的。”
“前途？”杨戬冷笑，“是她的前途还是你的？”
“什么意思？”
“也许张家的所有女孩儿都是筹码，可以摆在市场上待价而沽，但我杨家的女儿是不卖的。”
杨戬的话刀子一样锋利，连被寸心引起的痛楚都恨不得化作毒*药一并奉上，王婉妗却只无所谓的一笑——他们张家的血脉真奇特，不管流到谁的身上，这份尖刻冷硬都一模一样，张瑶如此，杨戬如此，连那个身份成迷的小杂种都……
她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你错了。我不姓张，我姓王。”王婉妗抬手阻止住杨戬的反驳，“我没你母亲那么幸运，儿女双全，但我也不是张百忍那样冷血的怪物。”
她说得这样直白，倒让浑身戒备的杨戬分外警惕。常娥话里话外提过，张百忍年事已高，自觉对集团的掌控不如从前，有心让妻子代理，却又担心王婉妗不能死心塌地忠于自己，所以把常娥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妻子的一举一动。如今看来，王婉妗果有不臣之心，只是她无端和自己透露这些，未免坦白的让人生疑。
“百忍对我不放心，这你也许猜到了。”王婉妗像是早就料到杨戬的疑惑，站起身来绕到他跟前，面对面坐下，“集团里的老臣们呢，有的功高自傲，有的心生反骨，怎么可能任由我女主当国，越俎代庖？所以我需要的，正是你们兄妹这样的帮手。”
“帮手？”杨戬挑眉，“只怕是用后即焚的打手吧？”
“用后即焚是张百忍的风格，不是我王婉妗的手法。关键在于，你不是一直对百忍剥夺你母亲的继承权恨之入骨么？现在有个机会翻盘，你要不要来？”
杨戬沉默了片刻，忽然爽朗的笑开，大理石像一般分明的轮廓柔软下来，仿佛一室春风拂过：“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九霄的钱？”
他站起身，唇边还留着残忍的笑意，“你让常娥延揽我妹妹进入九霄，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打赢官司么？我是个很现实的人，如今你达到了目的，还是最好先兑现之前的承诺。”
“如果婵儿坚持不肯离职呢？”王婉妗无视杨戬逼人的目光，抬手抿了抿鬓发，“我听说，她在九霄可是如鱼得水，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
杨戬走过来，双臂撑在王婉妗两侧的扶手上，声音带着巨大的威压：“亲爱的舅母，如果你愿意，我相信你有一千种方法让我妹妹自动自觉地走人。”
“要是我不呢？”
“那九霄在X市的收购案能不能完成，还在两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