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个儿丫鬟没想到董樱一个教这种事的年轻姑娘竟如此彪悍,当下气焰灭了些,却还是指责道:“我家小姐最是守规矩,根本见不得这种肮脏东西,眼看就要出嫁了,却不肯听嬷嬷讲这种事,一听就浑身难受,夫人拿小姐没办法,这才托了人请你来,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好法子,哪想到你竟然直接就拿这种画给小姐看,小姐不晕才怪呢!”
董樱这才明白个中缘由,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提前跟她说这事?而且她也没料到这陈大娘子竟是个爱画之人,一拿到画册就打开看,她还没来得及给陈大娘子做好心理铺垫呢!
照这么看来,她根本就不用教啊,这陈大娘子一听就难受,看一眼就晕,她哪儿还敢教?万一教出条人命可就大发了。
可转念一想,这陈大娘子马上就要出嫁了,却如此厌恶此事,听不得看不得的,那等到洞房夜被新郎官一逼迫,岂不是自尽的心都会有?
想到这儿,董樱不由生起一种叫责任感的东西,她既然来了这儿,总是试一试再说。
当下董樱拨开那些围着陈大娘子却根本不敢下力掐人中的丫鬟们,自己上前亲手用力一掐,果然,陈大娘子一下子就醒转过来。
陈大娘子醒过来第一眼看到董樱,立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董樱是个对她做了什么的大流氓。
董樱摸摸鼻子,尽量声音柔和道:“陈大娘子,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不是什么书画先生,而是来教你男女之事的先生。我知道陈大娘子不耐烦听这个,可是你马上就要出嫁了,在陈府你还可以撒娇说难受不愿意听,可嫁到夫家,你若不愿与你的夫君行人伦之事,一来你夫君定然不乐意,二来不行此事就不能生孩子,很有可能会因为无后而遭休弃。你素来守规矩知礼仪,女戒女则也没少读,上面应该有写出嫁从夫,倘若你的夫君定要与你行此事,你难道也要当场晕倒吗?”
董樱说到这,见陈大娘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听进去了一些,便接着道:“以我的猜测,你之所以如此厌恶此事,一是因为一直谨守规矩而太害羞,二来可能是之前见过一些相关的恶心的图或事吧。”
董樱说罢,见陈大娘子神情微变,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陈大娘子是个爱画之人,你觉得刚才的那份画册单论画艺如何?应该还算不错吧。”董樱见陈大娘子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将画册递了过去,劝解道:“你先不去想其它的,只把它当做一份颇有意境的风景画来欣赏。”
陈大娘子犹豫了下,终还是接过画册,打开看起第一幅画来,一下子便被画中清新的初春气息给吸引了,嫩绿的草地,雨过天晴的天空,展翅高飞的双雁,树叶上透着阳光的晶莹露珠……每一样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气息,让人看了心里也暖洋洋的,当然不包括草地上相拥的那对不知羞耻的男女。
董樱在一旁看着陈大娘子从最初的试探到后来的着迷,然后突地脸红了,便知她在想什么,不过,这一回没有晕,只是脸红,已是很大的进步了。
陈大娘子脸红着瞧了两眼画中的那对男女,却突然觉得这对男女在一起很和谐自然,完全不像她记忆中见到过的那一次肮脏场面。于是,她又多看了两眼,这回竟觉得这对男女画得很精彩,细细几笔勾勒竟画得如此传神。
陈大娘子这一看竟看了足足半刻钟,一旁那高个儿丫鬟见此只觉不可思议,当下退到一边,不敢再责骂新来的女先生了。
董樱一直等到陈大娘子看完这幅画,见她回过神来又开始脸红,便道:“夫妻人伦是很正常的,你其实不必害羞,坦然面对即可。只要夫妻二人感情好,做这种事时自然会像画中人一样和谐,而不会觉得脏。当然,最初几次会觉得痛,之后便好了。不过你要记得,这种事上,需要你未来的夫君疼惜你,他若是粗鲁了,你不必忍着,指出来便是。”
董樱说罢,见陈大娘子红着脸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全然没有初时那种抵触心理了,便知今日这堂课算是上完了,至于旁的,自有陈府夫人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