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旬没答话,只抬脚往桌边走,才走一步就见董樱紧张地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这才停下脚步,道:“银宝说你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可能是想不开,说罢,什么事让你想不开了?”
董樱一听傻眼了,她什么时候想不开了,她这叫闭关创作好吗?不懂不要乱说啊,还是她什么时候得罪了银宝才让他说出这种话来?
当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现在是她的顶头大老板在问她什么事想不开,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东家对她不信任啊,而且对她的工作态度产生了深刻的质疑,这对于她一个还在试用期的伙计来说简直就是要命啊。
意识到这一点,董樱本来还怕被季旬发现自己偷偷画春.宫图的事,现在却是急需用这些来证明她勤劳的工作态度。
当下,董樱堆起一脸笑道:“东家您误会了,我这几日关在屋里是在认真备课,绝对不是想不开,东家您想想,您给我这么好的待遇,我要是还想不开,那我成啥了。说起这个备课,我是觉得市面上的那些个图都不适合给大家小姐们上课。”
说到这,董樱顿了顿,又接着道:“所以呢,为了保证这个教书质量,为了不辜负东家您对我的重大期望,我就自作主张自己画了几幅,正准备画完之后拿给东家您品鉴一二的,既然东家您亲自来了,不如东家您现在就看两眼?”
董樱说着侧过身来给季旬让出道,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来。
季旬却没有动,只挑了挑眉道:“我对你的重大期望?你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这,这是东家您亲口承认的啊,您不是说了,从前没有教这个的女先生,从我开始就有了,这不就表明您希望我能够开创这一行的教育事业吗?这么高难度高挑战的差事,您交给我来做,不就是证明了您对我的重大期望吗?”董樱分析完眨了眨眼。
季旬:“……”这差事确实高难度,可他交给她做是希望她知难而退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迎难而上啊。
事已至此,季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走到桌边拿起一幅画来一本正经地品鉴起来,看完了还要斟酌着点评两句,既不能打击她的信心,也不能让她太自得。
董樱听着季旬夸一句贬一句的,心里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做东家的,手段就是高,无时无刻不忘收买人心。
季旬看完了桌上加起来共七幅画,便道:“虽然有些细节有所疏漏,但总体而言还是一套不错的画作。不过,你日后要教的学生不在少数,要是每个学生都要发一套图的话,你岂不是要日夜作画?”
董樱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想了想,忙道:“那能不能把这套图印出来?”
“你这套图画得精细,若要做成图模,也需要十分精细才能保证印图水准。这样一来,所费颇多,你有这个银子吗?”季旬慢悠悠问道。
“这,我还一次月银都没拿过呢,哪儿来的银子啊?要不,东家您每个月扣我一半月银,直到把印图所费扣完为止?”董樱提议道。
“不光图模,连印图的纸张亦需要用高档的徽州宣纸才能入眼。这样一来,即便把你每个月的月银都扣完,恐怕还及不上当月印图的花费。”季旬语气担忧道。
“啊?”董樱再次傻眼,怎么会这样,那她做这差事岂不是纯亏钱?难道这就是做开创者的艰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