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傲望着陶阮,却像是望向了没有尽头的黑暗,目光像是落在了遥远的远处:“可谁能保证他弟弟不会被本能蒙蔽双眼呢?”
而陶阮定定地看着他:“你听说过一句话吗?”目光温柔而坚定,“所谓奇迹,不过是有人始终不肯放弃。”
话音刚落的瞬间,屋内的灯光唰地一下全部亮起。
江傲看着微扬着头,将满屋的光都盈在眼底熠熠生辉的那双鹿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认真而坚定地对他说。
“奇迹,可以属于每一个人。只要你相信。”
江傲那一瞬间竟忘了呼吸,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底不自觉噙着半分笑站起来:“走了。”
陶阮黑溜溜的眼睛疑惑地转了转,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坐下的目的,立刻叫住他:“等等!”
江傲悠悠回过头:“嗯?”
“不对啊……”陶阮皱着眉鼓着脸,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不是要告诉我你究竟什么时候对我……那个什么嘛……”
江傲似乎心情颇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撑着她两旁的扶手缓缓俯身:“哪个什么?”
陶阮歘地一下滑到座位里面,背紧贴着椅背躲得老远,一脸坚定不容诱惑的严肃模样:“你别又想糊弄我!”她咽了咽口水,扭着脸坚决不去看他,“今天可不灵!”
江傲被她都笑了,轻哼了一声:“嗯哼,是没关系啊。”
陶阮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猛地转过头来瞪着他:“哈?”
合着今天这是逗她玩呢?
江傲早已收敛了笑意,人却不退开,摸出手机轻轻一划,递到她面前:“你要的答案,在这儿。”
陶阮看他摸出手机的那一瞬间便心头一跳,表情呆住,顺势低头的一瞬间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你的桌面是……我?!”陶阮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江傲,又看了看手机,“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江傲低着头,目光柔柔地落在她身上:“那是三年前的夏天。”
他低声缓诉,声音像是一汪温泉,缓缓淌进陶阮的心口。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空气里是爆米花的甜香,四周安静得仿佛能听得见橘子汽水的泡泡噗噜噜破出水面的声音。
陶阮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篇静逸中所有细碎微弱的动静,可耳边回荡着的,只有她快要蹦出胸口的心跳。
激烈到让她呼吸都如巨浪翻涌起来一般高起低落。
汹涌到满屋的灯光都烧到了她的身上,红透了一整张脸。
眼前的少年一定不知道,自己这话这语气这声音有多么的浓郁炙热。
“那你为……为什么不告诉我……之前还要凶我……”陶阮有些不敢再看他那般认真专注而不自知的眼神,羞得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地嘟囔道。
江傲垂下眼帘不再看她,极轻声地开口道:“因为危险。”
陶阮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尚还在思索他这话的含义时,他就轻轻一个弹指落在她额间:“走了,你再不回学校,该惊动家长了。”
陶阮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浑身一紧,脸上的热度瞬间消了半截,噌地一下站起来拉着江傲的袖子便往外跑。
江傲把她送到了校门口。
他没有下车,放下车窗对她说:“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陶阮想了想江傲之前编的理由,点点头。
的确,被送去医院的病人这么快回来,一点儿也不科学。
她轻声和他说了句再见之后,转身便跑进了学校,一路冲回了教室。刚到楼梯口就迎面撞上了姚老师。
陶阮有些心虚地低着头问了个好:“姚老师好……”
轻轻的喘息声让她声音里的微颤听上去没有太过不自然。
姚老太太神色无异,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你了,江傲那小子给你添麻烦了。”
陶阮心虚得不敢看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他没事就好。”
姚老太太一脸欣慰地笑了笑:“乖孩子,快进教室吧,马上就上课了。”
“好,姚老师再见。”陶阮点点头,忙不迭地快步走进了教室。
回到教室之后,陶阮这才长舒了口气。
她拍着胸口,吐着气突然意识到姚老师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太过稀疏平常了。
就像是江傲原本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旧疾似的,没有追问,没有怀疑,甚至没有震惊。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还没想清楚,安羽杉和李娫便跑了过来。
“阮阮你去哪儿了?”
陶阮磕巴了一下,胡乱抓了一个借口:“庞老师找我有点事儿来着……”
她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生怕她们细问。
她可说不出她逃课和江傲约会去了……
约会?
陶阮被自己脑内自然而然蹦出来的词吓了一跳,霎时间又红了耳廓。
幽会还差不多……
这么一想,脸上都跟着烧起来。
所幸安羽杉一心念着要和她分享别的事,没有细问。
安羽杉激动地抓着陶阮的手,表情夸张地问她:“你知道我下午看到谁了吗?”
陶阮回过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安羽杉用力地说:“万曳!”
陶阮愣了愣,疑惑道:“嗯?裴灏不是说她转学了吗?”
“不知道啊!……我反正一想到她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就总觉得她一出现就不怀好意。”安羽杉越说越担心,表情凝重得不行,“阮阮,要不要我们晚上送你回家好了。”
陶阮失笑,连忙阻止:“不用了啦。万一她只是回来办个手续而已呢。”
如果万曳真要放学找她,安羽杉和李娫并不能帮她做什么,只不过是让她们也平白无故地陷入危险罢了,没必要。
陶阮一面笑着宽慰安羽杉一拖开板凳。
随着呲啦一声,板凳拉开的声音刚落,紧接着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跌落的木桌,散落的书本里,一只被鲜血般的红漆染满的木偶露出一个死不瞑目般诡异的脸,死死地瞪着被吓得脸色惨白的陶阮。
被那个娃娃压在身下的纸条上是一句字迹扭曲的话。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