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银掏出手绢给他擦汗,有些不高兴道:“你急什么,这么拼命,累坏了身子我可是不会给你端茶倒水的。”
赵犇一笑,安慰道:“我不累。”
镶银横他一眼,“如今天气并不热,夜里还有些凉意,你却只着了一件单衣,你是流了多少汗,少蒙我。”她又道:“不准再做了,回去休息!”
赵犇见她眉头紧锁,一张小脸紧绷着,唯恐她真的生气,当下十分爽快的丢掉和泥的铁锨乖乖站着不动。
镶银被他逗的一乐,忽然想到什么,便柔声劝道:“白天的事我听小念说了,他们说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不理便是,你何苦跟人计较。”
赵犇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当下哼道:“他们嘴碎,就是欠教训。”他与镶银之间清清白白,哪来那些劳什子龌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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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十数天过去,秧苗已经差不多了,屋子也已然竣工,如今就差屋里的摆设了,不过这都是人家小两口的事。这期间赵大娘领着青柠和镶银再加上李氏的帮忙将棉种也已经点好了,就等棉苗长成后栽种。
赵犇带着镶银来来回回巡视新屋子,因为后者说蚕房最好选在向阳的方位,于是便决定新房定在西间。西屋出门便是一小畦菜田,绿油油的的青菜生机盎然,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今田里秧苗已经长成,各家各户都在忙着灌水插秧,他们这几人自然也不例外。
青柠和镶银从未做过这些,能帮上忙的除了给送饭便是拔些秧苗。这拔秧苗还得小心翼翼的,两人一路战战兢兢就怕帮倒忙。
农活固然又苦又累,然而因从未做过这些,如今猛地一下子接触这么多,内心难免新奇,再加上土地本就少,这一路下来倒也没觉得有多累。
“镶银,到这边来。”之前没见到过,今儿个见村里的三胖子在自家水田对面忙活才晓得这块地是他家的。
镶银淡淡一笑:“青柠,你别担心我,我如今已经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了,这些日子我忙里忙外,虽都不是重活,却也有了几分力气,不碍的。”
“那也不行,你快过来,估计他俩手里的秧苗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咱们闲着也是闲着,给送过去。”
“好。”
“……被人玩过的。”
对面水田里三胖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虽刻意压低过,却足以能让两人听见。两人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咬咬牙倒也忍了。谁知三胖子又道:“二虎子如今这般巴结着,八成已经尝过好果子了,早晚老子也要尝一口……”
青柠霍然转身,但见三胖子拿着秧苗嬉皮笑脸冲她俩咧嘴无声大笑。他人生的肥胖,没多久便出了一身汗。此刻他当着两人的面解开腰带将外衣脱下,露出胸膛上的赘肉,那样子尤其恶心人。
“……镶银……”远远的赵犇牵着牛车过来。
赵犇的性子镶银最是清楚,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生事,便淡淡笑道:“再过两日小荷便要嫁人了,昨儿个阿牛哥还问我应该准备些什么贺礼送过去合适,青柠你说呢?”
小荷是他们一个村子的,上个月三胖子他娘托媒人给说了门亲事,对象就是小荷。三胖家过得不错,除了他的人品外哪一方面都高于小荷,本以为这亲事十之八九,他见了人也经常炫耀,毕竟小荷长得也是个清秀的姑娘。
不料半个月前这姑娘到村口的石磨那打磨遇上东村的一个壮丁,这壮丁见她一个姑娘家做这么粗重的活就好心帮了一把,完了还将人送回了家。至于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就好上了,小荷是要死要活不愿嫁给三胖。那壮丁后来也找上了小荷的家人和两村村长,愿意将三胖子给小荷的彩礼双倍奉还。
要不怎么能说老天最爱捉弄人呢。
镶银的话算是戳到了三胖子的脊梁骨,他目疵欲裂,却有碍于赵犇越来越近而只能双目猩红的瞪着俩人。
青柠冷冷一笑,寒着一张脸讥讽:“镶银你记住,这种得了狂犬症乱咬人的狗咱们没必要费那个心力与之计较。”
镶银淡淡一笑,“咱们走吧。”她性子这么柔弱的人都忍不了,更何况青柠。
“怎么了?”赵犇见两人脸色不好便问道。
镶银温和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了。看天色不早了,大娘怕是已经将饭菜做好了。咱们把这些秧苗插完回家吃饭休息一会吧,我累了。”
赵犇听她说累顿时心疼了,轻轻责备:“让你别动手的,这田地又没多少,我跟当归两人足够了,你非不听话。”又对青柠道:“往年插秧大都是我来,当归很少做这些,今年能坚持做这么多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来时瞧他神情不好,可能有些中暑了,你去瞧瞧……”他话未说完就见青柠远远跑了过去,摇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