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与他对视,秀气的嘴角不自觉轻扬,眉眼欢.愉。
这一切,多么的水到渠成。
“喂,我方才问你呢,张婶来家里有何事?”
“她来问我们明日可要到暮云镇采买东西,她想让二虎子和我们一起去呢。”见她皱眉,他微微一笑:“二虎子本性并不坏,不过逞一逞口舌之争。”
“明日一早就走吗?”
“嗯,马上就要春种了,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了,晚上怕是回不来了。”程当归柔声道:“我跟赵犇走之前会安排好的,你莫怕。这东西两村也就百来户人家,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就连田地怕都是挨着的,不会有事的。”
“需要买什么?”她从未种过地,于这方面还真是一窍不通。
程当归知晓她是好奇,笑着一一解答:“地已经整顿好了,等回来就要往田里抽水,之后又要插秧。这一年也就这一季水稻,种子方面定是要仔细再仔细。还有棉花,去年收成不好,今年可不能再像去年那样了,那一块地就收了往年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他摇摇头,神色不悦。
“怎么了?”
“往年每回大娘自己都会挑选些好的棉种留着来年播种,去年大娘本也是要留的,后来因为大娘亲戚说有更好的棉种,你也知道,庄家人都不容易,总想收成好,大娘一时不察,就信了去,结果收成却是最惨淡的一年。”
他顿了顿,又续道:“为这事大娘气了许久呢,直到这段时间才好了些。所以这回我与赵犇要一同去暮云镇,务必要选好种子。再者寒食节也快到了,需要买些物什祭祀……还有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养蚕吗,这桑树也要买……”
青柠听他絮絮叨叨一大堆,里里外外全是地里的事,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笑你啊,纸上谈兵。”嘴上头头是道,动起手来却是不行了。
青柠见他不说不骂就抿着唇瞪自己就更想笑了,于是慌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傍晚了,我该做饭去了,你手脚利索些快把木工做好,还等着用呢。”
“赵犇呢?”两人只顾自己了,这才发觉另外两人不见了。
“人家早走了,你自己做吧。”
*
赵犇的家里有个老母亲给料理家务房屋,是以这个家比之程当归的家还算是不错的,诚然一样寒酸。
在正堂对门处是个八仙桌,上面有个针线篓,篓子里是双做到一半的麻布鞋,青色的绣花鞋。
“这是大娘做给我的。”镶银拿在手里,总觉得这鞋子好看的很。
“娘她很喜欢你的。”他还从未见过娘亲这么喜欢一个姑娘呢。
那你呢?镶银倒是很想这么问他。
这个人吧,总是这么沉默寡言,简直木头一个,什么话都憋在心里。若非自己自幼被爹爹的英雄事迹所熏陶,才养得这般胆大,是否他俩就要这样一直僵持着?
爹常说娘亲就是他抢来的,虽然娘亲已经有了青梅竹马,但是喜欢的人就要努力去争取,那些所谓的世俗立场统统是狗屁。
镶银在屋里转了几圈,半是恶趣味儿半是认真道:“我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吗?”然后她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等着他回话。
“你、你真、真的要……”未完的话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捂住,她佯装不悦:“你不想我留下来?”
“当然不是!”他急急否认。天知道他有多希望她能永远留下来,留在他身边,哪怕自己配不上。
“逗你的,瞧你紧张的。”
“镶银……”
镶银捂嘴偷笑,见他突然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确切的说是看着自己的手?
手?这有什么好看的?
脑海里突然一闪,她方才似乎就是用这只手捂住他的嘴巴的!
这回轮到他笑了,他笑的很开怀,笑出了声,声音低沉浑厚,就像是他的人般,又高又壮的大汉。她被笑得双颊通红,心里却是甜蜜到了极点。在他眼里,此刻的她娇艳一如山里的晚霞。再不压抑自己,他缓缓靠近,在她颊面上轻啄了一笑,然后咧着嘴看她脸红不已的模样。
她生的本就娇小,此刻被他小心翼翼呵护在怀里,让他几度以为自己是在抱个软软黏黏的糯米团子,真想一口咬下去,全部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