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犇很想这么叫她,奈何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神圣不可亵渎的。
镶银眼珠转呀转的,声音小小的十足委屈:“我脚疼……”
她这一说赵犇可劲儿心疼了,都怪他只顾自己走路,走路又快,丝毫都没考虑到她。她娇滴滴的又爬了一趟山,脚肯定会疼,若不是他没用,她一个千金小姐也不用忧虑这些。
镶银双臂环膝,头枕在上面,见他一双大手来回搓,一副手足无措样子,忍不住翻翻白眼。心里一恼,还是捡了个土块朝他丢了过去,起身就走。
赵犇被丢懵了。
镶银气得恨恨咬牙,他要是能有程大哥半点活络,指不定、指不定……他都把她娶到了!
“啊!”正在想事的她一个腾空吓了一跳。
“你别怕,走到船上就好。”
镶银真被吓了一跳,刚才还琢磨呢,这会子怎么就开窍了,她还以为他会背她呢。
他的双肩宽厚,胸膛硬实,春天的傍晚跟冬天没什么两样,靠在上面暖暖的,这不由得让她想到他俩头一次见面时,他的那件大衣,一样的心安。
镶银偷偷瞧他一眼,头颅抬得高高的,一点都不想碰到她的样子。她是有多尊贵,她一点都不觉得!她有血有肉,并非高冷似仙,她识得他的好,为什么他总认为他配不上自己,总认为自己就不可能喜欢他了?!
这么一想她那倔脾气也上来了,她就要不管不顾的赖上他,让村里人都误会,然后逼他乖乖就范。她双臂一搭,捆上了他的脖子。
果然人高马大脖子粗!
镶银咽咽口水,首次觉得自己可真渺小。她动动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往他胸膛上又靠了靠,瞬间那声声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透过他的衣裳撞进她的耳膜又袭在她的心头。
从未跟任何男子这般亲近的她脸上一红再红,似乎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也有这般伤风败俗的一面。她稳稳心神,努力让自己适应,毕竟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么一想,她在自我催眠中闭眼休息去了。
赵犇抱着她,一度以为其实他什么都没抱住,她太小巧了,一点重量都没有。她整个身子都软软的,还带着香气。她的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呼吸甜软像是市集卖的糯米糕,喷洒在他的颈项处,总让他想……不不不!他怎么能这么想,她那么相信自己……额上青筋突出,他整张脸爆红。
他垂眸瞧了她一眼,她好像睡着了,嘴角挂了两朵笑花,样子甜甜的,他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龌.龊念头自责不已。
只是,她睡得如此香甜,而且是被自己抱在怀里……她是为此才笑得……他可以这样认为吗?
“你都没有重量,很小很小,要多吃饭。”
“好,我多吃饭,那你要好好种地,然后养我。”
她突然说话把他吓了一跳,不等他有反应,就见她松开搂住他脖子的双臂,他心中正失落,岂料事情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直接搂住了他的腰!
然后在他怀里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
因为不会撑船,青柠又不想厚着脸皮打扰那对卿卿我我的人,就自己抄近路走了回来,路上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她想了很久,始终闹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误会今日上山是要离开的,难道只是因为她从未说过要留下的话?
可是非亲非故,又孤男寡女,她便是想留,又该如何跟他开口?还有,赵犇都知道前去寻人,硬着自己的牛脾气强制把人留下,难道他就不会?
还是说,他从未想过让她留下?
小小的篱笆院已经在望,灿烂的晚霞斜斜照射进院子,为那每一景每一物都添了抹璀璨耀眼的金色,灶房上头的烟囱里炊烟徐徐升起,氤氲暖心。
在通往篱笆院的这条小路上,她的正前方,一个男子垂首立在那里。一向挺拔的身姿微微佝偻,时不时抬眸看看家里的炊烟,像是在想等的人怎么还不来吃饭。
青柠大步往前,嘴里问道:“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一身粗布衣裳的程当归,缓缓抬首,他望着对面那位姑娘。
其实他也早就后悔了,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他怕自己拼尽全力也挽留不了她,更怕若是自己强制留下她,若然他日她后悔了,他会更加痛恨自己。
他看着前方那个莲步轻移缓缓走进自己的姑娘,他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