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当归摸摸这姑娘的脖颈,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还有气息。”
“咦?这姑娘长得不赖嘛,比我媳妇儿长得俊。”小刘伸手撩开覆住这姑娘面容的发丝,啧啧赞叹。他转脸看向程当归,见后者神情古怪,他眼珠儿贼溜溜的转,嬉皮笑脸说道:“程大夫,老天爷真是好心,大冬天的给你送了个媳妇儿暖被窝。”
知道他是嘴碎,程当归也不斥责他,缓缓收回放在那女子面容上的视线,淡淡嗤笑一声后,顺着他的话说:“老子倒真希望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媳妇儿。最好是那种不吃不喝还能下地干活外加心甘情愿操心老子的媳妇儿。”
小刘一脸惊奇:“程大夫,你要求这么高就不怕遭雷劈吗?”
“你一直在我身边聒聒噪噪的也不走难道就不怕这雷神一不留神给劈歪了?”
小刘咂咂嘴,灰溜溜的不说话了,一双眼来来回回打量躺在雪地上的姑娘。
程当归将地上的人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瞧她一张脸在这样的天里冻得都发紫了,浑身上下冰冷如冬窖般竟然还能得存一丝气息,当真命大。
他推推小刘,一点也没不好意思:“衣裳脱了,这姑娘需要取暖。”
小刘抽了抽嘴角,虽不情愿,却仍照办。这程大夫一看就不经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会被大当家的处罚的。脱了衣服却看到这位大夫在一根根掰人家姑娘的手指,他不解:“程大夫,你干啥呢?”
“我看这姑娘手心可有茧子。”
“看那做啥?”
“有茧子说明做过活计,并非千金小姐,捡回家也不亏。倘若救活了兴许还能下地种田,这样我的诊金也就有着落了。再者,她醒后若是打算以身相许来抵诊金,我娶了她倒也划算。”
“……”小刘:“程大夫,从小我娘就跟我说,媳妇儿娶回家是用来疼的,你觉得我娘说的对吗?”
“我觉得媳妇儿是用来疼爱我的。”
“……”这是有多不要脸!
山林里雪花飞舞迷人眼,枯树枝上积雪一层盖过一层,看情形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们此刻处于半山腰下方,下了山离村子还有一段路,自山下至进村全是田埂,道路极其狭窄,想来这种天气道路定然比平日里难走的多,此刻又有人需急救,程当归一思索,便不再催促小刘回去,当下将人背起,急匆匆往山下奔去。
山下统共两个村子,面朝大山,与大山之间隔着的便是农田。村口是条丈余宽的十字路,将两个村庄一分为二,一东山村,一西山村。
两人马不停蹄地往村子里赶,小刘虽不清楚那姑娘啥情况,但作为大夫的程当归却如此急切想必情况并不乐观,他也不多话,只举着火把在侧照路,期间还被风吹灭了好几次。
深冬的夜,村子里的人早早吃了晚饭喂了牲畜爬上了被窝,两人这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总算进了村子,因跑的急,动静也不小,所过之处惊得村里几声狗叫。
“到了到了,程大夫您当心点儿,我把门推开。”小刘上前推开篱笆门。
程当归背着人直奔主屋,到了门口不待小刘说话,一脚将门踹了开来,又嘱咐小刘赶紧去烧热水。
他将人放在床上,想想这深更半夜的村里人怕是都睡下了,一思索当下十分手欠地连人姑娘的外衣与鞋袜麻利地脱了下来,脸都不带红的,完了又抱过棉被把人裹了个严实,想想不够又去了趟灶房拿过火盆在床边升了火。
“小刘,今天太晚了,要不你就别回去了,这雪下的也怪大,你一个人回去万一……”
“我呸呸呸!我这还没回去呢你就不说好话了是吧。”小刘摸摸灶上的水温,道:“水烧好了,你是大夫,那姑娘肯定没问题,我就先回去了,我媳妇儿还在家等着我呢,走了。”说完摆摆手,拿着火把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程当归看看天,再看看只余一个火点的小刘,皱着眉头,这雪下得也忒大了点,赵犇那小子还没回来,赵大娘他也还没接回来呢,屋里又多了个小姑娘,唉,这个冬天。
他把木桶搬进主屋,开始从灶房往木桶里一担担挑热水,感觉差不多了便将床上的人连着衣服一起丢进桶里,又在隔壁一间小茅草屋里翻翻捡捡一番,挑了不少草药丢进水桶里,期间还改不了老毛病,嘀嘀咕咕道:“大冬天的采点草药着实不易,姑娘你身体养好了可得给我下地种田来抵我的医药费……”
一切就绪后,他搬着小马扎坐在水桶边,一手放进水里,时不时试试水温,添点热水,偶尔跑跑灶房再往锅底下填把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