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柔出身大家,虽为庶女,在闺阁之中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放开!”戚柔的惊叫不仅未能唤醒赵默的理智,反而使得那深沉眼底,暗暗地氤氲起怒气来。
“你是在命令我吗?”是一字一句地质问,甚至没有说“朕”,这位一向疏淡有礼的年轻帝王,此刻是真正的发怒了。
戚柔被攥着腕子,蓦然拉近的时候,才察觉到眼前的人饮过酒,已带了七分醉意,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仿佛只是冷眼望着陷阱里的猎物。
“嘶——”戚柔再顾不得其他,奋力挣扎起来,玉粉色水袖不小心撕裂开来,衣料破碎的声音以及露出的玉臂,在赵默的眼中、耳朵里俨然成了一种引得他恣意放纵的诱剂,“何曾想过,朕一向仪态万方的皇后,竟也会有这样慌张的模样呢?”他阴沉的音色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从她裸露的皓腕蜿蜒向上,戚柔此时像一只被擒住后颈的小猫,整个脊背忍不住僵直了。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知错。”戚柔是顶聪敏的女子,紧紧攀上他的小臂来稳住身子,在关键时刻服软既是一种本能也是伴君之道。
果然,赵默看着戚柔神情楚楚向他赔罪的模样,眼底的怒焰渐灭下一些,清醒在缓缓回笼。
而下一瞬,当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几近贪婪地流连在她挣扎露出的锁骨、玉膊、散乱的簪发之上,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擦出星点火光,随着她那早已被看穿的小心思和自不量力的挣扎,霎时沸腾炸裂起来。
一个用力,戚柔狼狈地被推至塌上,他说,“晚了。”
未等她缓过神,身后的大手早已发泄似的用力撕扯起来,像是撕开她一度的温顺伪装,也一同扯掉了他的冷淡儒雅。赵默发疯般啃噬在眼前的玉背之上,霸道地攻营拔寨,而身下的女人此时早已化作一滩春水,无力招架他的撩拨了。
眉头上的汗随激荡,颗颗滴落,顺着那羊脂玉般的美背顺流而下,赵默早已是迷途不返。
摁住她单薄的脊背,他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快,身下的悲鸣也转而变为呜咽,至最后的沙哑死寂。
待全部发泄之后,赵默漠然抽身离开,看着塌上裸露的香肩,残存的青痕,微微颤栗的脆弱,让他此刻逐渐清明的内心随之一紧,竟缓缓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怜惜。
沉默无言地穿戴好,赵默还是扯来一条锦被将她裹上,却发现了她已掐得发白的指头,被咬破的双唇,以及微微颤动的睫毛。他平日里看惯了戚柔的矜傲、得体、偶尔的心机、试探,却唯独没有看过她此刻的羸弱可怜,像个被打碎坯胎的瓷娃娃。
伸出长指,刚触到她散落肩上的秀发,便感受到她受惊地微颤,赵默张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默默转身离了殿外,朝宫人一字一句轻声交待道,“好生照顾着。”
昭华殿外的宫人跪成一排,恭送圣驾,殿内软榻上的人,泪水顺着鼻尖无声滑落,面上已是一片冰凉。
赵默没有歇下,酒意方才已散了大半,来到养心殿静坐。
李海知趣儿地奉上一杯热茶,便掩门退了出去。
赵默盯着茶盖愣愣出神,甚至想到了小时候他独自一人住在破败的偏殿,寒冬里全身缩在潮湿的被褥里,不精心的小太监连壶中的一滴水都不会留给他,没有地位的皇子在宫中的处境一直不会好过,他曾经觉得自己甚至比皇宫地砖上的一片青苔还要卑微。
自己的生母只因为面容与那女人有几分相似,便因此惹上祸端,至死没有名分,尸首概卷了草席被扔出宫外,遭烈日暴晒野狗撕咬。可戚家的那个女人呢?自小锦衣玉食,长成风华绝代,入宫荣宠不衰,先后投身于她腹中的两位皇子,第一个出生不久被立为太子,唤作“乾”,第二个虽胎死腹中,父皇却早早拟好名唤“堃”。
一“乾”一“堃”,赵默冷笑,自己的名字“默”,像一个屈辱的刺青般深深烙他的皮肉骨血之中,他终究是皇家的异类,是父皇眼中的想被抹去的一个小失误。
赵默站起身来,一把拂落桌上的杯盏,登时四分五裂,茶水溅湿了半开的罗纹画轴,纸上的墨色如窗外的夜色一般,浓厚压抑,难以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