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陆放被一大团黑影仰面扑倒,那东西想来有四五百斤,压的陆放险些吐口血沫出来。
它身上的长毛把人严严实实的闷在里面,挣扎着拨开毛,陆放看见一张长着猪鼻子,白骨森森的脸,獠牙遍布的大口里伸出一条乌黑黏腻的舌头,灵活的舔上他的脸。
联想到这家伙昨晚刚开了荤,舌头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肉渣滓,陆放闭着眼拼命闪躲,叫的是要多惨有多惨。
只听当当几声,他身上一轻,滑褢被几个明晃晃的大月牙推开,仰面圈钉在地上。此时的陆放好像砧板上被锤过的肉饼,浑身瘫软、气喘吁吁,站也站不起来了。
纪青岑俯视着他俩,沉声质问:“滑褢,你怎敢又来?”
滑褢看着陆放手舞足蹈。
纪青岑看在眼里:“你找他?”
滑褢点点头,发出愉快的咔咔声。
这玩意竟然还听的懂人话?陆放觉得三观又被刷新了。
见滑褢无害,纪青岑撤去它身上的禁锢,自去休息,留下陆放和滑褢对坐庙外面面相觑。
滑褢手臂上虚虚缠着灰白的布条,陆放看看这布样,又探头望望庙内。纪青岑向内侧着脸安静的躺着,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但他衣裳下摆,确实少了一条窄窄的布料。
“他帮你包扎的?”
滑褢点头。
“唔,我们队长还真是个细心人。”陆放把那布条解开,重新规整的绑好,数落滑褢说:“你呀,是不是太多动了?刚包好的伤口怎么就挣开了?”
刚包好的伤口……怎么就挣开了?
咦?这是谁的语气?他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陆放的手一顿,愣住了。
脑海中有什么如云开雾散一般,露出了小小一隅。在这一隅中,他看到自己顺从的伸出胳膊,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正在为他包扎。
一个男人的声音恍若飘在半空,他语气里带着笑意,说:“你这么多动的?刚包好的伤口,怎么就挣开了?”
这声音……怎么好像屋里的那位纪队长?
陆放摇头,不可能。这段记忆,多半来自他被忘却的儿时梦境。他十分确定,活过的这二十几年,他从未曾失忆过,与纪青岑更是素未谋面,就算是贪恋领导的美色不可自拔,也不能把人家硬塞到儿时的梦境记忆中吧?
大概是昨晚被刺激过头了,记忆有点混乱。
陆放找了个理由随便搪塞过去,觉得心安不少。他低着头给滑褢包扎好,又打了个骚气的蝴蝶结:“别再弄掉了,好了再拿下来,听到了没?”
滑褢热切的看着陆放,嘴里发出哈哈的喘气声和咔咔声,还时不时伸出舌头要舔他的脸。陆放多次禁止无效,只好擎着条胳膊,它若伸出舌头,就勉强抵挡一下。
“我问你,你放着好好的异兽不做,干嘛要像条哈巴狗一样缠着我?”
滑褢歪了歪脑袋。
“你想跟着我?”
滑褢“咔咔”着点头。
陆放抹了一把汗:“不好意思,我没养过狗熊。”
滑褢就有点垂头丧气。
陆放坚定:“就算你是被那什么碎片蒙了心,你毕竟当着我的面啃了个脑袋,实话说,我至今都消化不了那大场面。”
滑褢赶忙对着空气摆出了个发怒的表情,“咔咔”的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