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最终还是以丰厚却不失礼仪的嫁妆,下嫁长孙冲,宫中人人道“皇后嫁女,国舅娶媳”,姑表之亲乃是少有的佳话。宫中人人往来道贺,长乐终究只是个小丫头,自己害羞便在立政殿中不见人,只是无容含笑接受妃嫔们的好意。
李世民最终因为偏疼爱女,甚至与无容一同在送了长乐出阁之后,去了长孙家观礼,大醉而归。
回来的车马之上,无容略有微醉,靠在李世民身上,满心满意都是平安喜乐。
李世民抚摸着无容已经略有凸起的腰,轻轻叹息:“阿容,今日无忌看到你的肚子,又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你有没有……很辛苦……”
“不妨事。”无容抵在他胸口,声音温和,带了微微的笑意,“这些年没什么劳心劳力之事,与父亲也渐渐的和好了,也能相谈甚欢,稚奴与城阳承欢膝下,承乾在国事上颇有些见解,青雀又是个有才之人,您也是真把我宠到了天上去了,不过是个孩子,多好的事。”
李世民的下颌抵在无容额上,长叹一声:“我是真没想到,当年丽质出生……我还被吓成那样,一晃眼,她都嫁人了,我们也是老了。”
“什么话。”无容安静在他怀中闭上眼睛,“您才正是壮年,说什么老。何况您即便自甘堕落的说老,也别把我带上,美人是最见不得老字的,可别编排我。”
“你自诩美人。”李世民笑的搂着无容,声音轻柔,“这可不对。”
“我不够漂亮?”无容霍然睁眼,支起身体,含怒带嗔的看着李世民,“今日不给个说法,这些日子也甭进立政殿了,自己找地方呆着去。”
李世民笑的又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美人是有姿色之人都可以称之为美人,却没什么才华的;才女是有些才华,却不知长成了什么样的;我觉得吧,真正的极品女子如你,有美姿容,有好才气,这才算是成了佳人之名。所以啊,我觉得你是佳人,美人什么的,不足论。”
无容笑着锤了他胸口一下:“瞎说,我何曾有个什么才华?”
李世民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温柔念道: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无容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前些日子她平日与妃嫔们饮宴,略有薄醉,因着腹中还有个孩子,便没有和她们接着胡闹下去,自己回了立政殿休息,许是听着远远的丝竹之声,略有所感,便顺手写下了这首小诗,依稀记得还有些理智的把那张纸揉巴揉巴扔到了角落里就睡下了。
醒过来的时候孩子在肚子里不安分,又呕了好一会,曾经写过诗的事情也忘掉了。
李世民搂着她哈哈一笑——
批完奏章便到立政殿看她,不曾想睡成那个模样,看到书桌边上有一团揉着的纸张,一时好奇便打开,就有了这首“春游曲”。
她自己平日掌着皇后的威仪与严谨,这种调皮的诗词自从住进丽正殿之后便再看不到,本以为她也是渐渐埋没于这宫中无趣的生活,不曾想——
无容还是他的无容。
“不许说出去!我个皇后招蜂引蝶的成什么样子!”无容恶狠狠的在他怀中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