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阿娘写的,不是“有祖父在,承乾不用害怕”。
他不知道,这是他母亲一直在以一个“男子汉”的要求在要求自己,那是润物细无声的教育——万事只能依靠自己,男儿理应顶天立地。
不得不说这种教育至少目前是成功的——至少李承乾理所当然的在以一个“男子汉”的状态,在面对这件事情。
无容看着懂事如此的李承乾,忽然有一种泪如雨下的冲动。
他们母子在后面手下官司暂且不论,如今,李元吉已经摆开了阵势,对李渊笑道:“父亲一直以为三胡并无军事才能,如今,父亲不妨考校考校。”
李渊自然识货,看到了阵法不俗,这些年他也没有再面对过战阵,自知人老了不是对手,只冷哼一声:“你把你兄长当成了什么?”他看着李元吉答不出来,想到屏风后面还是无容母子,声音更加冷峻,“有用,有军事才能,于是你们不敢动他,只是平日净在我耳边说秦王坏话,说起来为父也还算是欣慰,毕竟你们也没有蠢到为了一个太子之位连大唐都不顾了!然后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学了点能耐,便要朕下杀子之令?”
李元吉实在是不明白今天几乎算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李渊哪来的那么大火气。
语声冷冷,继续响在耳边:
“朕也算是明白了,之前因为你们还顾着大唐军中无我李家之人,所以你们才留着一个李二,今日你李四有了些能力,便实在是忍不住,要李二死于非命。是以那日晚上,秦王才会突然吐血退席。”
时隔多日,李元吉也好歹是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天晚上他们下的鸩毒,李世民没死,不过是吐了血。
他虽然跪在地上被李渊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还是足够冷静:“当夜之事,实是秦王自己给自己下毒,嫁祸于儿!”
李渊冷冷一笑,让李元吉后背越加的凉:“果然,秦王把你们当兄弟,你们却早就对秦王动了杀心!你们可知道,秦王醒过来,朕还没说什么话呢,他便自称酒量不行,是饮酒误事,可是半点都不曾攀诬你们!”
“父亲!”
李渊拂袖,正坐到主位上,对李元吉道:“别说朕不给你机会,说,为什么要杀秦王?”
“当年秦王初平洛阳,洛阳宫中财物何其之多,大部分都被秦王以个人名义赏赐于人,岂不是自己结党营私?”
“后,有诏不如教之事,有秦王臣属殴打陛下嫔妃一家,有秦王平刘黑闼却不斩杀之过,有秦王出平突厥与突厥人密谋而回之秘。”李元吉一个头磕的深重,“其心可诛啊陛下!”
李渊倒是没有觉得怎么生气,就那么看着李元吉。
大殿里面冷清的让人心酸。
半晌,李渊又开始回忆当年:“当年,你母亲生下你,却丢了你。”
李元吉后背一个激灵。
“你被婢女抱回,长大后你觉得那是你的丑事,为了不为人知,便把那女子杀了,后来又觉得不好,追封了那个女子。”李渊忍着怒气,“当年我就应该看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
李元吉本想争辩。
李渊接着揭李元吉老底:
“当年,你在洛阳城外,差点没守住王世充,若不是二郎给你留下了个屈突通,你还真的以为凭你那点本事,能不把事情搞砸?”
“前些日子,在于突厥对峙,二郎本想带着你一起去与突厥谈判,你却因着危险,不愿意如此。我若是没有猜错,你当时,就想着二郎打败突厥之后,就在城外诛杀二郎,说是战死。”
李元吉汗如雨下,抵死不认:“也不知是谁与陛下如此言说,元吉实非此等人。”
“如何说的!”李渊继续道,“若不是如此,二郎何苦在城头把鱼符给长孙?长孙又为什么会和你解释清楚二郎到底要干嘛?你们为所欲为,就没想过隔墙有耳?”
李元吉还没想清楚如何面对李渊的暴怒,便听到李渊赶人的话:“什么诛杀你兄长的话,今后再说,你二哥我不动,倒是你,掂量掂量你齐王府有几个脑袋!”
李元吉走的飞快,而李元吉走了之后,无容慢腾腾的从屏风后面出来,走不了两步,刷一下跪在了李渊面前。
再抬眼,已是泪眼滂沱。
李承乾跟着母亲跪下,那双眼睛憋不出泪水,眼眸清澈,似乎从来不曾看到世间诸多丑恶,干净的让人不忍污浊。
李渊看着这母子二人,心里完全不是滋味。
也不想起来,半晌之后,缓缓道:“无容,你素来聪明……”
整顿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终于道:“若你为人父,当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如君所愿。
给孩子加戏~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