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现在能帮上她的只有一个人……
“小雪,最近好吗?”
“还不错啊,新婚燕尔。”
“妈妈她……”
“怎么了?”
顾北听着顾雪甜蜜的声音,不忍心将现在的状况告诉她,到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妈妈她挺想你的,让我打电话问问你。”
“我挺好的,只是短时间内不能回去看你们了。”
“没事,你过的好就好了,妈妈这边有我照顾。”
“姐,先不和你说了,应该是向南回家了。我去给他准备吃的。”
顾北对着一声又一声的忙音回了一句:“好。”
重症监护区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都是一片死寂,每一个病人都在沉睡中度过一天又一天。顾北咳嗽的严重不能到里面陪着妈妈,她只能隔着玻璃坐在外面看着平直的脑波线,她多希望那条线能有一些波澜,哪怕只上跳一下对她来讲也是个安慰。她蜷缩在椅子上,自己感觉忽冷忽热,一会儿像是身在寒冬腊月一会儿像是处于盛夏酷暑,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胳膊,已经分不清是冷是热。
就在她一片混沌一筹莫展的时候,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叫着她“小北”,温暖如昨的语气烘干了她那颗被雨打湿的心。世界如果可以一直如此安静,她愿意一直如此睡去。
只可惜片刻的安宁终将被打破,“嘀嗒、嘀嗒”雨水打在地面的声音划破了顾北安静的小世界。微睁的眼睛看到一个逆光而坐的轮廓,挺的笔直的脊背,修长的双腿,一双手不停的翻着手里的薄纸。顾北揉了揉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对着面前的那个人说:“这是哪儿?你是谁?”
面前的那个人调整了坐姿与角度,一张顾北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里是我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向南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北红扑扑的脸蛋终于褪了颜色。
如果是从前顾北一定会扑到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现在有多害怕,害怕妈妈会和爸爸一样在某个不动声色的日子里离开她,说不定还会哭着请求他别离开自己。
现在,顾北自己拔下正在输液的针头,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的睡裙,赤着脚歪歪扭扭的走着自以为是的直线想要离开这里。向南就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似乎这一天他期待已久。
病着的顾北能走多远呢?走到马上就要拉开门的那一瞬,向南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要去哪儿?”
“离开这。”
“你想要做什么?”
“离开这。”
“你哪儿都别想去!”
向南把顾北拖到了床上,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其实他即使不用这么大力,此刻的顾北也动弹不了,她现在只剩下干咳的力气了。顾北咳着咳着就笑了,那笑容里藏着的不是愉悦是一种潜藏的悲伤,她用手指轻轻抹了抹眼角咳出的泪。
“你还能给我什么?一片天吗?”顾北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雕刻的美轮美奂,像是向南曾经给她的誓言,只是不知道这天花板是不是和那些誓言一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钱!不是你想要的吗?”向南就站在她的旁边,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会那么遥远。
“是啊,钱。我需要钱,你能给我多少?五十万?”向南曾经花五十万夺走了她的尊严,现在不知道会不会可怜她这番样子再给她五十万,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把卡折断,骨气现在是顾北身上最没有用的东西。
“我会一直打钱去医院,直到你亲眼看着她死去。”
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离开,那会是多么痛彻心扉的感受,顾北只要想一下心就会隐隐的抽痛。她不明白向南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现在也没精力去弄懂向南,她只想知道自己为此要付出什么的代价。
“需要我做什么?”
“待在我身边。”
多么荒唐的话,待在他的身边,以什么身份?旧爱还是新欢?无论哪一种现在待在他身边都会变成别人唾弃的对象,明明是就要顾北做一个道德败坏的“小三”,光这一条就足以让顾北身陷黑暗,更何况还要她跻身自己妹妹的婚姻,恐怕最后只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粉身碎骨。
“向南你一定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才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