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别和我提戒指了。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这可倒好,先是在民政局前面给庄懿轩下了一个病危通知,紧接着第二天给人家送去了一张死亡通知单。我看我这死了以后上天堂是没什么希望了。”
“好啦,我陪你下地狱还不行吗!”
木子站在店里当着闲庭信步的顾客和服务员这样说,让顾北有些不好意思。她推着木子进了她俩的据点——VIP休息室。
“木子,谢谢你。”顾北端着一杯水送到木子面前。
“你还先别急着谢我,我看庄懿轩也挺不容易的。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了你多久?”
顾北听着木子这样问,想必时间不会短,但再长也应该是从他们俩共事开始算起,顾北脱口而出:“四年?”
“木鱼脑袋。”木子敲了敲顾北的头,用手比划了一个七。
“是七年,他说从第一次坐在你后面上选修课开始。我说这个庄懿轩也真够能憋的了,七年卧薪尝胆,眼看就临门一脚了,可惜球被程咬金拦下了。”
“你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啊。”顾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她一个傻子。
“我可是把东西都给你还回去了,最后这人只说了一句:‘该还的都还了,可七年的感情我该还给谁?’唉,往事莫要再提,都是红尘中的痴男怨女罢了。”
木子长吁短叹的学起了京戏腔,可顾北却笑不起来。她以为庄懿轩和自己不过是露水情缘,却不曾想过庄懿轩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字一句都是经过七年发酵。
爱情里最恼人的不过就是:他爱她而她爱他。
“行了,你应该庆幸在领证之前结束了这一切,没造成更大的伤害。”
木子推了推发呆的顾北,顾北笑了笑,那种勉强的不带情感的笑是木子最讨厌的,因为她总觉得顾北这样的时候就是谁都走不进她心里的时候。
“别笑了,典型的强颜欢笑。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不行到我店里来,我让你做店长。”
“我做店长Alan怎么办,我不夺人之美。已经在城西找好了,下个星期一上班。”
“应该庆祝一下的,可是我今天还有一个相亲。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八个了,我妈说再找不到合适的就送我去当尼姑。”
……
顾北和木子一起离开了店里,一个去和第八个相亲对象相亲,一个坐八路公交回家。
她在离家不远的超市下了车,决定今天晚上做一顿好的给自己吃。不是犒劳自己,而是吃多了血液就会流到胃里帮助它消化,这样脑子里缺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路过卖场里的家居用品区,服务员热情的向顾北推销打折的床上用品:“美女,来看看啊。百分之百纯棉面料,颜色清新干净特别适合您的气质。现在在做活动,可划算了。你摸一摸。”
服务员没等顾北回答就拉着她的胳膊给她看,好像她一定会喜欢似的。顾北一眼就看到了通体发白的底色上一片通红似花非花的东西,她推着购物车的手不觉得颤抖起来,心里一紧一紧的抽搐,顾北挣脱了服务员的手,推着车子快步的离开了这个区域。
她宁愿在卖海鲜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腥臭味儿,也不要再回到刚刚那个看似温馨实则对她来说倒抽寒气的地方。
就在今天早上,顾北还天真的以为一切都能随着脖子上吻痕的消失而忘却了,可当她看见那个原本毫不相干只是有些相似的床单时才知道,想忘的根本忘不了。假装不去记得不代表真的忘记,只要一根导火线的拉扯,所有埋葬的东西都会在瞬间引爆,然后烧得自己体无完肤。
既然是这样自己还费劲的做什么大餐呢,顾北扔下购物车走到酸奶专柜拿了两包酸牛奶,交了钱就出了超市。
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十年了,就在向伯伯刚搬走那会儿顾北都很少上街,她不习惯左边没有那个高大的身影。可是现在,一个人独来独往已经成了顾北主要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