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安慰道:“你这么笨都猜到了,难道云娘还会猜不出来吗?我看她平时的举止,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你就不要自寻烦恼了。”
月娘觉得青山说得有理,当即点了点头。
青山顿了顿,好像又觉得不对劲:“不对,既然云娘猜到了,行为举止一如往常才是大问题啊,你还是看紧她才是,免得她做出一些什么傻事来。”
月娘顿时着了慌:“嗯,那我赶紧到她家织布去。”说完,连忙往李家跑去。月娘又陪了半个月,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
云娘没盼回大牛,梁宽却带着他那如春阳般温暖和煦的笑容回来了。面容瘦削,两眼有神,与往日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常那种活泼灵动的神采。梁宽极力忍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转而递给她一本关于布料染料的书籍,柔声问候道:“近来可好?”
云娘将书接了过来,鼻子一酸,但还是极力忍住了在眼框内打转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点了点头。
月娘瞅了个空,把李大牛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央求他好好开解云娘。茶园的新茶已经长出几茬,月娘于是又回到茶园去帮忙采茶。
春暖花开,枝头吐蕊。一层层的绿意像地毯一样蔓延开来,田野很快就绿油油的一片,中间杂夹着五彩缤纷的野花,像是在绿毯上缀了五彩斑斓的宝石,让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云娘每天都去田间找一种叫蓼蓝的植物。这种植物的叶子,可以制作出最常见的蓝色染料。梁宽每天都陪着云娘在田间寻找。
云娘不想他在自己身上耗着,于是对他说道:“我没事,许记还等着你去管呢。你整天在外面游荡,万一许记当家的知道了,肯定让你卷包袱走人。”
梁宽波澜不惊地笑道:“没事,只要许记能赚钱,我的管事的头衔就不会丢掉。我也闷了一冬了,正好踏春散散心。”
云娘干脆把话与他挑开来讲:“你老跟着我,不会是对我有所图谋吧?”
梁宽闻言,心头微微有些涩意,怅然道:“你都已经嫁为人妇了,我还能图谋个什么?”
……
云娘千方百计地想把他赶走,但是徒劳无功。
有一天,云娘正背着箩筐,弯着腰仔细寻找与那本书上的手绘相似的植物,搜索了半天,直起腰来,下意识地望着士兵们归来的方向。
云娘忽然望见了一个人,心头猛然一动,难道是他回来了么?可惜太远,看不清楚。云娘将手举在额前,遮住耀眼的阳光,力图把来人看得更真切一点。
来人越近越近,云娘的心跳也砰砰地越跳越快。那伟岸挺拔的身躯,坚定从容的步伐,不是李大牛还能有谁?云娘把背在身上的筐筐扔在田里,一路连蹦带跳地向他跑了过去,跑到他的跟前,又哭又笑地捶打他的胸膛:“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一阵湿意涌出李大牛的眼睛。李大牛心头一热,将云娘轻轻地拥入怀中,嘴边露出恬淡的笑意:“是的,我终于回来了。”
梁宽正埋头专心致志地寻找着蓼蓝,忽然找到一株与在脑海里出现过千万遍的蓼蓝手绘极相像的植物,不禁欣喜若狂地拔了起来:“云娘,快来看一看,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片刻过后,没有回应。梁宽有些愕然,连忙直起身子,寻找云娘的身影,很快就看到与李大牛拥抱在一起的云娘。梁宽心中涌起一阵苦涩,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却很快地握紧了手中的蓼蓝,自嘲地笑了笑,将蓼蓝轻轻放入箩筐之中,转身离去。
李大牛望着怀里的人儿,柔声说道:“走,咱们回家吧。”
云娘欢快地跑在前面,去捡刚才丢下的箩筐,忽然瞥见里面的那株植物,“咦”了一声,接着四处寻找梁宽。云娘望着梁宽越走越远,有些歉然地说道:“这是梁管事帮我找到的蓼蓝。”
李大牛望着梁宽那有些落寞的背影,不禁怔了一下,他,难道是认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