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月光,顾青在这个迷城中兜转,里面的范围要比肉眼可见的大得多,医院只占据了很少一部分,绝大部分都是像这样两层的水泥建筑。
“对,就是这里,往前一直走,你就能见到我了。”广播中,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期盼,好像他一直在等待着顾青的到来。
顾青用石子将她来时的监视器逐个打碎,莫枭撑着脑袋,在监视器前看她的举动只觉得可爱。
顾青走到X楼门前,让人惊讶的是,这里居然就是艾忱记忆中莫枭的家,可那不是在一个山顶,从窗口看出去都是紫红色的花吗?谁能想到,X楼外真正的景色居然是一片没有任何生机的水泥楼房。
她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里面并不比外面亮多少,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味,是满房间紫红色的花朵散发出的花香,地板是木制的,没有铺地板,客厅空荡荡,只在靠墙的那一边摆了一条长桌,上面有很多东西,但却都拜访的很整洁,桌面有八个显示器,每个显示器又分成十六份,将从门口到X楼的每个方位都监视着。
其中有些画面已经变成黑色,都是顾青走过的地方。
她把自己看到的都破坏了,顾青不喜欢被人监视,然而莫枭总喜欢肆无忌惮的窥探。
电梯叮的一声,莫枭从负一层上来,“你太迫不及待了,我还没有整理好我们的家。”
他抱着一束紫红色的画,穿着一件沾满了鲜血的白色衬衣,黑色的裤子垂感极佳,莫枭光着脚,向她走来。
“你喜欢男生戴眼镜吗?金丝边。我也有啊,你喜欢我好不好。”莫枭将花放在地上,从口袋拿出一副眼镜,镜片上沾了星点的血渍,他用干净的袖子擦了擦,然后架在鼻梁上。
“我不喜欢,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莫枭提起的唇角变得僵滞。“你就不能哄哄我?你就不能骗我说你是来找我的?”
“你总是这样,没有人注意你的时候就来找我……”他看着顾青,却更像是在回忆,“但就算这样,我也不在乎,你说我是被施了咒语的王子,变成青蛙等待公主的吻,可是我的公主不见了,我的小公主骗了我。”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住的颤抖。
“她说要请我坐直升机,去世界上最美的地方,看花海。花瓣是纤长饱满的,是紫红色的细嫩小花,外表妖冶诡异像是白雪公主恶毒的继母,但是却有淡淡的清香,像是栀子一样,我真的相信了,我真的信了!”他的脸藏在阴影里,月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照在他侧脸,血污的镜片下,一颗璀璨的泪珠冲了下来,带着后面的泪水,绵延到男人瘦削的下巴。
“可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花,我也不是变成青蛙的王子,是被父亲遗弃的复制品,是作为他眼中完美作品器官库一样的存在。2号实验体……凭什么,在他眼里同样都是实验体,1号就是完美的神造物,我就是个垃圾呢。”
莫枭走到顾青身边,他用深邃漆黑的眼瞳痴狂的看着她。“我只是在争取我应得的一切。”
“包括你。你也是我的。”
女人纤白的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啪的一声,莫枭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嫩红的掌印,血污的金丝眼镜被打到地上,他的脸侧向一边,脸上的表情和不断流下的眼泪不像该在一张脸上出现的东西。
“争取?你不要侮辱了这两个字,薛霁,徐舟,还有你没来得及下手的孟青渊,他们犯了什么错,要卷入你的争取。”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徐舟来的!”他踉跄的后退,哽咽。
“你心里从来没有我,什么结婚,什么只想和我的世界,都是在骗我、都是!”
“你忌惮我,提防我,连真正的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我想知道你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变成艾忱,我想知道如果我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和你遇见,你会不会用另一种方式对待我。像是呵护他们一样,呵护我。”
“不会。”顾青正在联系主神空间,得到Z部队撤离的消息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也不会没有原因的呵护其他人。我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现在我该做的事,就是你。”
莫枭瞪着她“你想杀了我?”
“不,滥用私刑犯法,你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没有资格审判你。让开。”
莫枭挡在电梯口,徐舟就在负二层,根据艾忱的记忆,只有这个电梯能通往地下室。莫枭身上的血,她不希望是徐舟的。
“我不。”少年偏着头,伸手去牵她。
顾青捉住他的手腕,她如果用力,这只纤细的手腕有八成粉碎的可能。
“我不想对你动手。但是徐舟如果因你而死,我一定会用合法的途径处理掉你。”
“你觉得我身上的血是徐舟的?”电梯门开开合合,莫枭比她高了半个头,他低头看她,双唇自然张开。
“这是我的。”
莫枭动作缓慢的解开衬衫,外面突然响起警笛声,几十辆警车一同发出的声音,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是阿南吧。”
“告诉你我在X楼的也是阿南,真抱歉,我不能让他名留青史了,那些东西,我都会毁掉的。”
顾青只是看着他,但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徐舟很好,他只是昏迷了,我带他走只是想见见你。”莫枭摇了摇手腕上的金属链条。“这里镶嵌了一个三毫米的芯片,外面的人一旦进来,我可以用它轻而易举的控制隐藏的激光武器,你乖乖听话,看一眼我的世界,我就把它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