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舒静无精打采地做了一碗面,苏翌晨津津有味地吃了一碗面。之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过着相敬如宾各管各的日子。可还是有些东西在悄悄变化,有种感觉在慢慢的发酵。
不过这对舒静来说这并不是多么美妙的事。每次苏翌晨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时,她都觉得如芒刺背,那炙热的目光中总是隐含着某种她所害怕的情感,每每都让她忐忑不安。
那天婷婷临上火车时,将一张卷成轴的纸交到她手里,并且再三嘱咐她一定要转交给她的小北哥哥。晚上因为苏翌晨的纠缠,她没有去找向北。睡觉前,她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单薄的纸,上面画着一副水彩画。画面上的三个人都是卡通形象,坐在轮椅上的兔子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送给坐在对面的小鹿,还有一只小狐狸双手托着腮,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嘻嘻地看着。
舒静的视线久久不能离开画面,她知道婷婷是用自己的方式将那天餐桌上向北给她剥虾的那一幕永久地保存了下来,她用画笔将时间定格在那温馨的一刻。画里的兔子、小鹿、狐狸,明明都是来自不同族类的动物放在一起确实那样的和谐,就像他们明明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三个人呆在一起却是那样的温馨安逸。
这几天苏翌晨如沐春风,心情似乎极好,工作也更有效率了。那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也不再冰着了,见到员工会点头打招呼,将签好的文件交给张秘书时甚至还笑了笑,虽然那笑基本微乎其微,但还惊艳了不少女同志。花痴们几乎都长了一张八卦的嘴,通过各种渠道挖掘小道消息,然后到处东说西说,最后流言蜚语就如同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晨光集团。流传的最为广泛的一个版本就是他们伟大的苏总恋爱了,对象就是曾经的初恋女友沈秋灵。这回就连向来对苏总绯闻嗤之以鼻的张秘书也有些信以为真了。
对于这些流言苏翌晨也略有耳闻,不过都懒得理会,只要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他倒不建议做员工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办公室里开了空调和地热,室内温度已经零上二十多摄氏度了,但苏翌晨还是觉得有些冷,而且四肢乏力,头有些晕沉,还鼻塞大喷嚏,所以接起私人电话时,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翌晨,我是秋灵,你怎么了?听你的声音怪怪的,是不是感冒了?”
“可能吧,就是有些不舒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你呀,还是老样子。小时候生病感冒怎么的也不肯吃药,每次都是我连哄带骗的,你才肯吃……”说着说着,沈秋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不说了,电话里只有一段尴尬的忙音。
生病的人意识总是脆弱的,曾经的往事苏翌晨一直不去回想,今天听她无意间提起思绪瞬间穿越到他们小时候。那时他们大院里的孩子整天混在一起胡闹,沈秋灵比他们都大一岁,又是干部家庭的出身,所以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一些威严,让他们总是又喜欢又害怕。
大院里的男孩们几乎都对沈秋灵有那么点意思,明恋的暗恋的都有,但真正意义上的交往却只有苏翌晨和莫霖。
他们的恋情很短暂,从朦胧期到分手这期间也不过两年,那时或许真的是太年轻,对感情和未来很茫然,混混沌沌地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有些人还是雾里探花看不透彻。
对于沈秋灵,苏翌晨很难做到彻底的忘情,毕竟一个人占据了生命里最青涩的那段时光,每一次回忆起那段似水流年的青春时都必不可免地会想到这个人。苏翌晨也假设过,如果沈秋灵后来没有选择莫霖,那他们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可生活里从来都没有如果。
“你打电话过来有事?”苏翌晨晃晃发沉的脑袋,甩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哦,是这样的,上次请你帮我给悠悠找学校的事情,不知道找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