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碧珠姑娘通禀一声,说府医到了,等着为李格格请脉。”李侧福晋处的春喜一改昨夜哭的双眼通红的模样,颇为得意的站在听雪阁前说道。
碧珠见她这幅模样,简直气的牙痒痒,“我方才已经告知二位了,我家主子尚在歇息,怕是要等个一时三刻才能请府医请脉。”
春喜这小人得志的样子无非是在告诉听雪阁上下,府医一直侯在李侧福晋的惜福院内,此刻若不是李侧福晋“开恩”放人,她们听雪阁怕是连府医的衣角都摸不着。
歇息?就算是真的歇息也要起来,主子临来前吩咐了,定要让她亲眼瞧着府医为小李氏请脉,且是一刻都不要耽搁,毕竟现下谁不知道,李侧福晋有喜了呢?
“如此一来,倒要叫碧珠姑娘去催上一催了,侧福晋如今胎相依旧不稳固,府医怕还要即刻赶回去候着,以备不时之需呢。”
欺人太甚!今日晨起主子从正院归来时那份虚弱无力和孤独绝望,叫听雪阁上下惊的不轻,伺候主子歇下之后,众人才在府中其他人有意无意的谈论中得知了自家主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的消息。
主子才“养病”不到半日,惜福院的人就这般的欺上门来,自家主子虽说是个只是个格格,比不上李侧福晋尊贵,但也不是能这般明晃晃的任人欺凌,“春喜姑娘这话说得就显得不懂规矩了,哪里有主子安歇,做奴才的前去催三催四的?”
李侧福晋的惜福院就算再是府里数一数二的热锅暖灶,也不能这般迫切的落井下石,任谁看到她们这幅嘴脸,都要说一句吃相难看。
正当碧珠、春喜两人在院里剑拔弩张的时候,李全福匆匆赶到,直接一个箭步的走到碧珠身前,“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主子跟前儿不需要伺候?”
碧珠张了张嘴,瞥见对方眼里驱赶之意,不得不顺从的从“战场”上撤离,进屋查看主子的情况,方才的一番吵闹,也不知主子醒了没有。
春喜眼瞅着这听雪阁上下此刻将她忽略了个彻底,一时间气闷不已,“这听雪阁难道没一个懂规矩,听得懂人话的?”
李全福闻言仿佛才发现门下立着个大活人儿,“哟,这不是春喜姑娘么?李侧福晋遣你带府医来为我家主子请脉,难道不是想我们主子快些病愈?谁人都知,这歇息对病人来说极其重要,难道春喜姑娘想要阳奉阴违,故意叫人不能安歇,好让我们主子缠绵病榻?”
这没根儿的太监,一通胡言乱语竟将她置于不遵主命、罔顾人命的境地,若是做人奴才做到这个地步,还有命活么?
春喜的额间叫这番诛心的话给逼出了汗珠,“李公公你快不要胡说,我这也是着急李格格的病情,才鲁莽了,既然李格格未起身,我与府医等着就是。”
屋内碧珠才伺候李桂儿将鞋袜穿好,听着李全福狠狠地戳了对方的肺管子,心里的气儿一时间顺了,脸上也有了笑意,“格格,可用茶?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再多等些时分,省的叫人以为咱们听雪阁好欺负。”
李桂儿扶着她的手一僵,心里暗叹一声,还是要将此后一段时间内听雪阁的处境跟这些人说说清楚,世人总是能同甘的多,能共苦的少,接下来的苦日子,也要他们情愿跟着一起才好。
“碧珠,去吧,请人进来吧,我瞧着春喜引来的这位府医算是府里数一数二的,不可怠慢。”
诧异的抬头看了主子一眼,她浑身竟没一丝愤恨,就是想再劝上两句,也开不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