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石榴。
就像那个人一样甜。
他抱着石榴歪在榻上,用牙尖咬出甘甜的汁水。
以为换个地方住就能摆脱那人,却没算准他真的会一间间找自己。
刚才在门口见到他的一瞬,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些天都在想他。能这样见他一面,就已经很满足了。
满足完了,还得去拾起那些仇恨,内疚自责,告诉自己不该和那人接触。
又爱又恨。
是的,又爱又恨。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逃避的了,自己爱他,这是事实。
当初离开秦国时说要忘记过去,在金国一见面就和他打架,其实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从来就没放下那段过去。
虽然被伤得体无完肤,可那个人毕竟曾如阳光一般照进自己黑暗的日子,从那时起,秦临这个名字便在心里铭刻下来。
也许不会再有人像他一样对待自己,又或许他说得对,既然他可以这样做,以后也一定有别人像这样对他好。
可无论如何,第一个给自己这些东西的人,他是不可能忘的。
更遑论来这里后朝夕相处,受了他那么多的好。
曾以为想亲近他只是因为喜欢他那容貌身子,只要跟他上床就能满足自己的全部需要。可如今才发现想要更多。
想要他每天早上拿着刚采的树叶,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
想要他在自己吃鱼的时候,挑出刺再喂给自己。
想要他看见自己不高兴,就抱着自己说他喜欢自己。
想要夜晚睡在他臂弯里,被他在额头上轻轻一吻。
……
如果不是这件事,段止观觉得自己迟早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哪怕在对方面前变得卑微、被对方嘲笑也没关系。
可看了那封信,仅仅是想想这些事,都觉得罪恶。
石榴籽从指间滑落,从胸前滚落到腿上。
这身子也让他碰过了……
段止观忽然想起很久之前,那个人还不像现在这样霸道,而是完全不敢碰他,连抱他一下都得征求同意,生怕冒犯了他。
有一天段止观对他的矜持忍无可忍,趁一起坐在床上时,自己躺了下去,然后往下拽他。
然后红着脸吻他,一只手向下探。
他觉得自己都这样了,对方肯定忍不住,也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秦临却深呼吸几口,似是在克制冲动,接着趴在他耳边轻轻问:“你想好了吗?”
段止观气得差点把他踹下去,上个床而已,怎么搞得跟舍生取义似的?!
他躲开目光,从牙缝里挤出:“你再不快点……维持不了那么久。”
秦临这才乖乖开始下一步。
现在想来,要是现在的他,恐怕会说“我帮你维持”吧?
当时还是太嫩了,也不知他这段时间去哪学了那么多花招。
就这样,当时的秦临每碰一个地方,都要先获得他的许可,急得段止观恨不得开口求他。
准备了很久,商量了很久,但那次,他们失败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段止观想起那种疼痛都心有余悸。
那个时候,他忍着没喊出来,但通过他的表情,秦临还是看懂了。
吓得秦临什么都不敢做,连忙把他抱在怀里哄,跟他说再也不乱碰他了。
但之后二人又试了几次,无一不是因疼得半死不活而告吹。
现在想想十八天前的那次,看来秦临已经学会了这里面的门道。如果当时成功了,想来是不疼的吧。
段止观按着自己的脑袋,摇头。
那个肆意杀戮的魔头,浑身是血,那么脏,谁要碰他。
自己这身子虽然被他碰过,但是没到最后一步,应该还能洗干净吧?
他将石榴皮整个扒开,抠出一坨籽放在口中。
甜到齁。
可吃完之后,日子还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