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见段止观去到床边,没有下床,而是探出头去,吹熄了床头的灯。
眼前一片黑暗,秦临只能感到一双手摸到了他,之后一个身躯贴过来。
他的脸颊被那双手捧着,接着便感到唇上一软。
段止观既然下了决心,就不会跟他客气,用力压着他的唇瓣,探进他口中翻搅一番,然后拿起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脸颊上。
他带着那只手向下滑去,扯开自己的衣领,触碰着身前温热而紧实的皮肉。再向下,经过腰腹,沿着肌肉起伏的轮廓,再向下……
感觉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时,秦临终于反应过来,突然抽回手扭过头。
耳边是剧烈的心跳,和身边之人粗长的气息。他握紧双拳,利用指甲掐进手掌的疼痛来抑制冲动。
段止观也醒了,再过一遍刚才那些理由,心中明白还是不能去碰这个人。他带着些许失落整理了衣裳,将要下床时,到底还是被拉住。
身后的话音依旧噙着笑意:“你这么强硬,是想一会儿把我按在下头?”
段止观被他说得愣住。
根本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不会是怕自己被他拒绝,会难过吧?
抓着自己的手臂用了力,他顺着那力气,坐到秦临身边去。
面前之人把他按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脊背。良久,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那就再等等吧。”
春夏之交,夜里有些凉,耳边是隐隐的蝉鸣。
明明穿得不少,身上却一阵阵发冷。
秦临非要段止观睡在他床上。
以往二人睡在一起,中间像摆着个空气屏风,即便都睡熟了,也不会有什么肢体接触。
而今日秦临直接伸出一只手臂,让段止观枕着,另一只手就搭在他腰上。
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被枕的手臂久了会麻,但今天的段止观反常得让人害怕。
他不敢不把他放在眼前守着。
从到了金国以来,这人一直都对他很冷漠,主动靠近他的时候,都是为了一些与他无关的目的。
可刚才他的样子……秦临看得出来,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明明没有原谅,为什么突然要这样亲近?
他心中升起可怕的猜想,会不会是……段止观打算离开了,临走前想弥补过去的缺憾?
但以如今的境遇,他又能去哪?
怀里的人呼吸变得绵长,秦临却满心都是疑惑和担忧,没有丝毫睡意。
后半夜到底还是睡着了,朦胧间感觉怀里的人在动,自己身上也在被人轻轻触碰。因为实在很轻,他以为是段止观睡醒了摸自己玩,也就没睁眼,随便他去了。
初夏明朗的日光打在脸庞,悠悠醒转时天已大亮。秦临想看看身边人的情况,转头时发现身边没有人,动一动身子发现……
自己从头到脚,被人五花大绑!
用的就是昨天绑段止观的那根绳子!
但现在,段止观不见了,走前把他绑起来,明显就是不希望他去找。
秦临突然心中一凛。
他不是要离开这园子,离开自己,而是要……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正在感叹,刚才段国皇子过去时,瞧他那一脖子的吻痕和手腕上的鞭痕,昨晚一定发生了一些恐怖的事吧……
忽然,他听见屋里传来话音:“有人吗?来人!来人——”
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闯进屋内,循声去里间,发现秦国皇子被绑在床上,满床都是血迹和干掉的烛泪。
他俩昨晚玩得有点大啊……结果那段国皇子记恨上了,将人绑起来报复?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上前,帮床上的人松绑。
然后秦临就立刻冲了出去。
晴朗的清晨,段止观正沿湖边踱步,盘算着等小太监看见秦临被自己绑在床上,这场戏就算是做全了。
然而只是过去一夜,手上伤口的颜色却愈发狰狞,也更疼了。
他不想为这点小事去看医房那些大夫的眼色,就打算自己来湖边找找止血的药草。上次在藏书阁翻阅医书的时候,他特意记了几种常用草药的长相,有好几种止血草都是生在水边的。
很快便发现水岸交接的淤泥里,长着一株外形很像止血草的植物,他便往水边走去。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那人似乎跑得焦急,还站不稳,他也没多在意。
最后他停在再走一步就入水的位置,俯下身要拔泥里的草。
——却突然感到腰身被人抱住。
“止观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我不许你这样!你回来……”
段止观一脑袋问号,转头看见秦临脸上十分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