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回答得比苏星芒更大声:“这里什么都看不见,我哪儿想到一回头就跟你碰上了?我碰到你哪儿了?”
苏星芒摸摸鼻子又摸摸嘴:“没什么,碰我脸上了。”
沈未的手又伸了过去,在他肆无忌惮一通乱摸:“碰疼了没?我怎么感觉我碰你鼻子上了,不会碰出鼻血了吧?”
苏星芒将他的手拂开:“黑灯瞎火的别乱摸了。”
沈未一把抓住他的手,死也不松开:“还是一路牵着走吧,不然保不齐什么时候又磕了碰了。”
苏星芒很想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又觉得现在这样确实更有挑战性,忍了忍,没有反抗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甚至根本就不用再去考虑方向和速度,反正有沈未带着他。
但当沈未再一次转错方向碰了壁的时候,苏星芒忍不住嘲笑他:“盲人有个导盲犬还不会走错方向呢,咱俩怎么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沈未使劲在他手上捏了一把:“人不如狗系列?好好好,那现在你来当这只狗!”
“谁要当狗?”苏星芒用闲着的那只手摸出手机,“有工具不用非要自己瞎转。”
“你怎么老想着要用手电筒,就这么黑着不是挺好的吗?”沈未有些不满。
“我们在这里面浪费了太长时间了。”
“反正后面又没人来。”说到这个,沈未不得不庆幸今天游人稀少,若是赶上旅游旺季,这洞里将是人挤人走不动的状态,哪儿可能让他借着黑暗对苏星芒又亲又摸的?
当他们好不容易手脚并用变换各种造型终于看到一缕亮光,几乎是欢呼着爬上去的。
一到出口就是豁然开朗的感觉,沈未大叫了两声,一把搂住苏星芒,在他后背和肩膀上拍了又拍:“太惊艳了!”
苏星芒一脸淡定地挣脱开来:“什么惊艳?”
沈未惊讶地望着他:“你就一点儿都不激动吗?漫长的黑暗的尽头,就是这么惊艳的风光,你难道没有心潮澎湃的感觉吗?”
澎湃还是澎湃的,只是苏星芒没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淡淡笑道:“还好吧,这个觅天洞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沈未又抓住他的手,给他擦了擦手心的汗:“大冬天的你竟然满手是汗,是在洞里觉得太黑太紧张刺激了吗?”
确实是紧张出来的汗,但不是因为太黑而紧张的,全怪他拽住他的手一直不放。
苏星芒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走吧,一鼓作气去天苑吧。”
两人挤过了一线天,看过了神龟探海,就到达了山顶视野最开阔的天苑。但沈未还在回味着刚才觅天洞里的场景,对天苑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致。
苏星芒拍照的兴致也不太高,只是找了一个最利于观景的位置坐好,也拉了沈未坐他身旁。
青天白日之下,沈未不敢再造次,只是跟他肩并肩坐着,吹着山风,欣赏着这座海上名山的美景。
要是能相拥在一起观景就更好了。
下山的时候他们选择了缆车。这大概是沈未见过的最简陋质朴的缆车,不仅不是封闭式的,还连安全带都没有,就是最老旧的椅子加个顶棚再加个扶手,扶手放下之后还得靠脚踩住,才能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苏星芒用力踩着下面那道杆,有些不放心地问沈未:“我们这种成年人还好,你说要是个小孩子,又好动又没有危机意识,有没有可能从这里漏下去?”
“所以监护人一定要把孩子看好了嘛。”
苏星芒又问:“你说咱俩要是都把脚松开,这个扶手会不会自己翘起来,我们就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了?”
沈未看了看:“应该不会。”说着又往苏星芒那依然洁净的运动鞋上轻轻一踩:“你真的很会走路啊,爬山都没把鞋子弄脏。”
苏星芒想躲,又不敢乱动,眼睁睁看着鞋子被沈未踩出了一个浅浅的脏印子,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回踩了他一脚:“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看别人鞋子太干净了就想踩?”
“是吗?小孩子都喜欢踩别人的鞋吗?”
“大概是吧。我有一次去接霖霖,有两个女生跑过来跟他打招呼,那天他穿了一双新鞋子,特别干净,那两个女生就你一脚我一脚地非得把那双鞋子踩脏才行。我制止了她们,她俩还害羞地朝我笑。后来霖霖说他们班的同学都这样。”苏星芒看向沈未,“难怪你跟霖霖那么投缘,你本质上也还是个孩子。”
不就踩了一脚你的鞋子吗?怎么就被说得低了一辈似的?沈未反驳道:“谁说我是小孩子?踩一脚鞋子就被说成小孩子,那你刚才回踩我的那一脚怎么说?”
苏星芒微微扬了扬嘴角:“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