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开始修习的时候,睡觉就被打坐代替了。关于睡觉的记忆,只停留在很小的时候,不过即使是小时候,他睡的也不是这样的床,大约是张雕花木床吧,楚暮记不太清了。但到了他这个层次,想要睡着其实很难,所以说睡觉也只是躺躺罢了。
楚暮微微偏头,看着楚何的侧脸,听着青年匀称的呼吸,心情也一下子舒缓了了下来,他直直的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来想要触碰一下,但到底在半空中便停下了,只是隔着空气戳了戳。
楚何小时候也是这样,睡着了乖乖的,手脚从来不乱动。
千年来才出现的一个木系灵根由不得不谨慎,六岁检查出灵根后,十六岁才开始走上修习路。在这之前,因为不能引起入体,楚何老老实实过了十六年普通人的生活,于是楚暮一点一点学会照顾人。
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楚何是不敢一个人睡的。
就像他今天问“哥,我小时候一开始特别怕你,你知道吗?”,其实楚暮是知道的。他很早就察觉到了,这个孩子有些怕自己,有些生疏,但是长久以来的性格决定他不是一个爱解释的人,也不是个善于抒发自己感情的人。
而且,最初的时候,楚何之于楚暮不过是个被塞来的陌生小孩,是责任,但不是亲人。只是随着后来慢慢的相处,这个孩子才慢慢从一个套着责任的空白外壳变成了亲人。
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楚暮的心里一下子柔软了起来。
好梦,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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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何陷入了一个梦境。
梦境的内容并不是以往那些,但却并不陌生,楚何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那些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他看见“他”和楚暮出了基地、收割晶核、遇到方然三人、查看那座小山头、追击丧尸,然后落入地下。
他们走过长长的看不见前方的狭窄路径,然后到了一个大厅。
这里的记忆当时是模糊的,可在梦里,楚何清楚的看见了发生的一切一切。
他看见“他”在某种莫名的状态下越走越快,眼睛变成全然的黑色,失了神志;看着“他”挣开了两人一直牵着的手;看着“他”被周围越来越黏腻的空气挤压的无法呼吸;看着楚暮按住“他”的肩膀,低头渡气;看见“他”手里握着的灯笼滑落,无法克制地在楚暮的嘴里掠夺着空气;看见他们在黑暗中,进行着一场不是亲吻的亲吻。
楚何怔在原地,几乎无法思考。纵使知道这只是为了渡气,他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但梦境还在继续下去,忠实的记录着那天发生的一切。
他看见他们终于分开;看见“他”依旧茫然的走向中间,身上的浅金色防护罩悄然碎裂;看见“他”伸出手触碰变异,然后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样;看见楚暮出剑破开了变异的触手;看见“他”低声说:“从上往下六寸。”;看着楚暮挥剑;看着他们重新回到地面;看见“他”晕了过去……
楚何从梦中醒来。
天还未亮,灰蒙蒙的,像蒙着一层面纱一样,这算是这些天来他醒的最早的一次,但是想到那个梦境,他的心情就变的微妙起来。
尤其是当他偏过头,看见正在一旁正看着他的楚暮时,这种微妙的感觉就更严重了。
楚暮看了看天色,道:“怎么今天这么早?没睡好吗?”
“没,挺好的。”楚何道,昨天睡觉之前的记忆慢慢回笼,但不得不说,看见楚暮也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真是吓了一跳。
不仅仅是梦境的缘故,也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楚暮“睡觉”。
但是这种和亲密的人一起醒来的感觉实在美好,楚何压下梦境的微妙,认认真真的微笑道:“哥,早上好。”
“早上好,阿何。”楚暮回道。
如同曾经的千万个早上一样的开端。
但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看到了日更的希望。
PS:我昨天做了个梦,梦到收藏过三百了,请让它实现吧。
最后,我想把文章更新时间固定一下,大家觉得什么时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