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从余心道,完了,居然不躲,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不要命了。
随机应变吧。
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短了,顾迟压根感觉不到因为撞击带来的疼痛,只能大约估计出手臂被后背被凸出的石块划了不下十道血痕,连血珠都在凉飕飕地往上蹿。
自救的过程需要身体重心与四肢的极度配合,而现在,他不仅手上挂了一个,另外一个看似有用的家伙还在不断添乱。
幸好,他们二人还算能在下落过程东一把西一拽地抓点东西,来缓冲这恐怖的下坠力。
顾迟靠着第六感,在最后一刻控制了与地面的接触部位,试图靠着滚地的方式来缓解撞击。
砰——!
黄沙四起,一片狼藉。
王大串是第一个冲下来的,随后又前扑后继来了一群人。
王大串拧起他的衣服领口就使劲儿摇晃:“妈啊!妈啊!顾迟你死了没?说话啊,有人死了没?!”
说话声,听得见。
汗臭味,闻得见。
猪蹄子,感受得到。
顾迟意外的发现,除了密密麻麻的痛觉稍微来得晚了一些,自己居然还活着,四肢健全脑袋在原位的活着。
奇迹啊!
“狗屁!”王大串发现顾迟在装死后,态度立马转变了一百八十度,一巴掌把他扇到旁边,骂道“滚开,你下面压着外挂了!真他妈摔死的该是你!”
外挂?
顾迟用一秒钟反应过来了外挂说的是谁,整张脸都绿了。
居然是他!钟从余居然在下面接住了他!
为什么?他不是向来信奉安全至上,玩命可耻吗?
“怎么样?有事没?”王大串把人扶起来,“抱歉啊兄弟,还有谢谢你。”
钟从余没有说话,视线直直地盯着顾迟,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他的手好像断了。”旁边有人说了一句。
“我看看!”顾迟立马蹲下去轻轻地碰了下。
钟从余没有像这些人一样经常摸爬滚打的经历,也不知道断了是个什么概念,被顾迟这样突然一碰,身体猛地蜷缩起来,下意识地往一旁挪去。
顾迟的眉头皱在一起,脸色很难看。
是右手。
钟从余不是小混蛋,他要学习,他不能伤右手。
“对不……”顾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当场截断。
钟从余侧了个身体站起来,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不关你的事儿,腿长在我身上,是我自己脑抽跑过去的,你滚下来和砸中我没关系。”
顾迟苦笑。
这话还真的难听。
“这比赛没法比了。”王大串站在两批人中间,过大的体积恰好阻断了视线,“我们也算救了你的人,要是龙哥有点心,就应该知道是这场是谁赢。”
被救下的那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年纪不大,应该初中生,像只猴,此时此刻,他正缩在一边惊魂未定地发抖。
大龙哥很唾弃地看了那小子一眼,但转脸就露出了笑容:“对对对,替小弟说声谢谢,你们赢了,我输了!”
顾迟蹲在一边,双手托着钟从余的右臂,没理他:“我待会儿送你去医院。”
钟从余:“不用。”
顾迟:“闭嘴,听我的。”
钟从余:“不去。”
顾迟:“闹什么闹!我说听我的!”
王大串看着他俩翻了个白眼,摆摆手道:“好,结果大伙都听到了,之前的事儿也就了解了,以后双方不许再结交矛盾,听到了吗?”
“好。”大龙哥说。
再看向顾迟那边,他已经连拖带拽地把钟从余背到了背上,此人蛮狠□□,压根不理会别人的反抗,现在跑得只能看见背景了。
王大串笑着骂了一声混蛋白眼狼,然后招呼着人散了。
这场比赛总算结束。
时间刚好,不多一分不多一秒。
六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