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心低低“嗯”了一声,向下?落在他的肩上。
“你这是要用什么魔法?”她望着白河掏出的针线包,有些?好奇道。
“只是普通针线活而已。”白河道,“小时候看我妈做裁缝,多多少少学了些?。”
“你……妈?”苏越心顿了一下?,似是对这个词很陌生。
白河:“……”
如果不是知道你性格,我会以为你在骂人……
他“嗯”了一声,低头挑起合适的丝线,一边挑一边道:“就是‘母亲’,孕育我的那个……嗯,你没有母亲吗?”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对方并没有类似经历的话?,可能是无法理?解相关概念。
“我……不清楚。”苏越心的语气有些?茫然,“孕育我的,就是我的‘母亲’吗?”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得看她对你好不好。”白河看她当真疑惑了起来,生怕给人造成什么认知偏差,忙为自己的话?打补丁,“我个人是觉得,管养比管生重要……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肯陪伴你、抚养你长大、无条件对你好,那比起孕育你的人,她更称得上?是你的母亲。”
“所以母亲就是对我最好的人。”苏越心像是明白了什么,缓缓点起了头,“那它确实不是我的母亲。”
白河:“嗯?”
他侧头看向苏越心:“你是说那个孕育你的,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苏越心倒是主动开口了。不过她这次开口,并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她的话?落在白河的耳朵里,又变成了“滋滋滋”的电流声。
白河只能零星听出几个无意义的单字,不由蹙了蹙眉:“什么?”
“什么什么?”苏越心抱起胳膊,语气像是有些?不太开心,“我刚刚在和你说它的坏话……”
白河:“……”
可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啊?这算是什么?花仙子自带的脏话马赛克吗?
说到花仙子……他忍不住又看了眼苏越心。
虽然对苏越心的真实身份并不是特别在意,但他其实还是蛮好奇的,苏越心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白河移开目光,将线稳稳地戳进针尾,张口正要细问,却听苏越心突然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烦躁——
“闭嘴,不要吵。”
“……!”
白河吓了一跳,一根针差点戳手指上?。
他还什么都没问啊……他一脸茫然地转过脸去,却见苏越心不知何时已从他的肩膀脱离了,正飘在空中,两手按在脑袋的两侧,似乎很不耐烦。
白河:“……苏越心?”
苏越心没有理?她。
白河皱了皱眉,又低声呼唤了两次,苏越心终于缓缓抬起头来。
“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她闷闷说着,声音还是不太开心。
白河:“……”老实说,你这样反而让我更有点怕……
“能问一下?,你刚才是在和谁说话吗?”白河问道。
“一个老是盯着我的家伙。”苏越心语气冰冷,黑雾构成的身体都因为生气?而微微鼓了起来,“@#¥%……%¥%#”
……又来了。那种滋滋的电流声。
白河现在确定了,那声音就是因为他和苏越心的谈话?才会出现的。或者说,是在苏越心谈到某种东西,或是说某个词的时候,才会出现。
所以……本质还是马赛克?
白河心中念头一转,想想也没什么好深究的,便也不再追问什么,而是低头,继续缝补起手里的衣服。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个稍纵即逝的遥远摇铃声,也早已一次又一次响起,连绵不绝。只是再也没能抵达他的耳边。
*
第二套衣服,是在又一周后才到的。第三套到的更晚,他们买的是预售款,正式出货都在两个月后了。
中途白河又陆陆续续给苏越心买了些?衣服,大部分都是娃衣。为了活动更方便,大部分都得需要改一改,白河一开始还出去找裁缝,后来觉得实在麻烦,便索性自己上?了——改坏了,再买新的就是。
他妈妈有一台不用的老式缝纫机,他自己又上?网买了台小型家用的,再补上一套材料包,勉勉强强也算应付得来,多改几次后,更是逐渐上?手,不仅能改衣服,还能自己在上面做一些?优化。
白河逐渐膨胀,甚至产生了“这东西好像不难,我似乎也能搞一件”的想法——当然他没直接对苏越心说,只自己私下?搞了点材料,偷偷研究起来。
也是他那阵子工作正好比较闲,够他钻研这些?有的没的。不过闲也不代表不会加班——
白河是那种能严格做好时间规划并认真执行,能不把工作拖到下班就绝不拖延的高效率性格,只可惜有时遇到不靠谱的同事,还是免不了要被拖着加班。
像今天就是——他的两个下?属外去别人公司出外勤,结果不知哪里出了纰漏,愣是拖到下班后都没弄完,其中一个问题实在搞不定,最后还要打电话来问。
当时已经是快八点了,白河正坐在书桌前偷偷读裁缝书,接到电话时脸都绿了。
那个问题在电话里表达不清楚,白河实在不耐烦,看看那公司又不太远,就打算自己过去一趟,和苏越心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出门。
苏越心正趴在沙发上?玩ipad,闻声抬起了头:“那你十点钟回得来吗?”
最近有一个电视剧热播,她和白河天天追着最新集看,更新时间正好是十点。
“我争取。”白河说着,迅速闪出了门。
白河开车过去要二十分钟,来回就是四十分钟。索性那个问题实际不是很难解决——白河到场后研究了一下?情况,内心做了个估算,觉得最慢一个小时应该可以搞定。
很好,来得及回家和苏越心一起看电视。
白河暗暗松口气,跟着便坐在电脑前敲起了键盘。此时这个办公室里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他两个下?属和另一个其他公司的对接人员在,键盘敲击的声响落在空旷的办公场地里,分外明显。
他两个下?属本以为自己要捅大篓子了,原本正慌着呢,怎么也想不到白河居然亲自过来帮忙,顿时松了口气,不料一口气还没喘完,变故又生——只听“啪”的一声响,整个办公室,突然暗了下?来。
只是灯暗了,电脑却还开着,莹莹的光芒透出来,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那个对接人见状顿时变了脸色。她往后退了两步,勉强冲他们笑了下?,说可能是保安不知道还有人,所以把电闸拉了,说完就快步朝外走去,说是要去找保安打招呼。
白河却觉得不太对。保安拉电闸,总不至于把灯拉了,电脑还留着。
不过他一时也无暇细想,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回了面前的电脑上?,旁边一个下属,却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白哥。我们要不还是先出去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白河一脸莫名地看他一眼:“出去做什么。”
“出去……出去起码安心点。”那人含糊不详道,“李经理?不是说去找保安了吗?我们等她回来再继续吧。”
李经理?,就是负责和他们对接的人。
白河看着他那样子,蹙了蹙眉,另一人却轻轻咦了一声。
“不对啊,现在不是才八点多?这楼上楼下都是新生互联网公司,996都是正常的,哪有保安会在这时候拉电闸啊?是不是脑子有坑?”
“……?”
白河略一思索,双手从键盘前离开。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黑暗中的办公室布局,和他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他想了想,走到办公区域的大门口,往外看了眼。
走廊只黑了一半。稍远一些?的地方还是亮着的,不过可以看到,没什么人。
白河抿抿唇,正想要踏出去,忽听“蹬、蹬、蹬”一阵有节奏的响——
走廊的灯光随着这阵声响依次熄灭,不过片刻,走廊亦陷入全暗之中。
“……”
白河又默默收回了踏出的脚步。
这……好像确实不太对劲。
不知为什么,他又想起了两个月前的大巴和隧道——那个时候,在大巴在同样的地方不住循环的时候,他也是有这样的感觉。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默默将门关上,谨慎地又退回了办公室里,回到了两个下?属旁边。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问最先开口的那一人,“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
那人闻言缩了一下?,将自己往同事身边贴了贴,方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我只是听我朋友说的……”
他伸手指了指上?面:“这个楼,几个月前,有人跳楼了。”
白河:“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这栋楼,好像就不太对劲了。”那人轻声道,“说是经常有加班的人,在这里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有的人经历过后,人就不太正常了……所以这栋楼的人,一般都不会在公司加班。”
“……不可能。”白河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过来的时候,这栋大楼的窗户基本都亮着。你跟我说没人加班?”
“原本的公司很多都搬走了。现在在的基本都是近几个月新入驻的公司,估计还不知情吧。”那人抱起了胳膊,“其实我本来也不太相信,不然我也不会自愿跑这里来……”
和他说这事的,是他一个老朋友,原本就在这楼里工作。就在三个月前,跟着公司一起搬走了,据说赔了小半年的房租。
他只当对方是在说鬼故事,过来出外勤时,还特地拍了大楼照片,打算到时候拿着和对方开玩笑,哪想到居然真的遇上?了这种事。
“说起来,这个公司的人,好像都是到点下班?”另一人在此时开口,声音却还算镇定,“我记得李经理?当时也是想催我们走的,只是这个项目的问题实在不能拖,她才答应留下?来……”
他们当时只以为是她不高兴加班,倒没往这层想。
“先别乱想,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呢。”白河故作镇定道,“你们谁有李经理?的电话?先联系一下?她……”
说完,他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犹豫片刻,拨出了自己家里座机的号码。
手机里发出“嘟……嘟……”的声音,也不知能不能接通;另外两人能一个打起了李经理?的手机,另一个则给对方发起了微信,一时间,三人都专注地看向自己的手机,幽幽的光芒打在三人脸上,照得人脸色惨白。
“我打不通……”过了片刻,一个下属嗫嚅着说道,白河亦是拧紧了眉。
他的电话也没有拨通。
负责发微信的那个却是收到了回复——他望着手机,低低叫了起来:“李经理?回我了!她说,收到,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就听走廊中有脚步声响起。那人的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
“……她这来得也太快了吧。”
距离他收到微信到现在,连半分钟都没有。而在此之前,走廊上?一直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白河听着那脚步声,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躲起来!”他立刻对其余两人道。
两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道:“怎么了?”
白河真恨不得敲他们脑袋,只得一边将两人往边上拖,一边咬牙低声道:“李经理?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话?音刚落,另外两人的脸色亦是变了。
原因很简单——此时从走廊上?传来的,是“嗒……嗒……嗒”的声响。
那是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再明显不过。
“不仅如此。”白河将人按在桌子底下?,以气音道,“你们再仔细听听这节奏……”
“嗒……嗒……嗒……”
其中一人侧耳听着,不太确定道:“好像……有点慢?”
“不是慢。”白河沉声道,“估计是因为她的高跟鞋,只穿了一只脚。另一只脚上?……怕是没有鞋。”
如果两只脚上?都是高跟鞋的话?,发出的脚步声绝对不是这样的。
另一人却在此时,颤巍巍地开了口。
“不……不是没有鞋。是……没有脚……”
“我那个朋友和我说过,最开始跳楼的那个女孩子……她摔下?的时候脚腕被钢丝切到……直接……少了一只脚。”
作者有话要说:苏越心:乖巧等白河回来看电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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