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待纪鸢退了烧,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好几日后的事?情了。
她那会儿昏迷了,整个神志不清,只知自个落水了,后边所有事?儿全都记不清了。
醒来后,纪鸢仍旧一脸虚弱,她由人扶着起来,靠着软枕坐在床头,只哑着声音问了一句:“那日,我是如何上?来的···”
围在床沿的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只吱吱呜呜,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如何张嘴,纪鸢便也没再多问了,心中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果然,当真还是没能逃过。
纪鸢只垂了眼,一脸平静,静到,仿似暴风雨来临前夕。
打破这片平静的那人竟是尹氏。
她醒后不久,尹氏便由人搀扶着,挺着个大肚子来了,快六个月的身子,已是显怀得厉害,便是穿着厚厚的衣裳,也依然遮挡不住那尖尖挺挺的肚子。
尹氏脸色瞧着不大好,本就到了胎动得最厉害的月份,肚子又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加上?夜里要时常起夜,一直有些睡不好,又加上?纪鸢出事后,尹氏生生熬了几个晚上?,睁着眼到天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
纪鸢见了,亦是生生吓了一大跳。
尹氏只强自挤出了一抹淡笑,道:“无碍的,以前怀昭儿那会儿,亦是这样过来的。”
说罢,只坐在纪鸢床榻上,细细看着纪鸢的眉眼,见纪鸢小脸瘦得都快要脱相了,同样是在这座府里,同样的相仿的年纪,昭儿面色红润,胖脸甚至都微微鼓了起来,可鸢儿这边呢,这两个月,都病了多少回了,多数日子都躺在了床榻上,生生蹉跎至此。
尹氏鼻尖陡然一酸,只觉得自个没有照顾她们姐弟俩,有些愧对故去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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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鸢见尹氏双眼泛红,顿时身子坐直了,只强自扯着笑,道:“姨母这是怎么了,瞧瞧鸢儿,这不都已经好了吗,姨母莫要伤心了,我打小身子骨结实,便是有个病痛什么的,好的忒快,不信,您看看,再要不了两日,便又能活蹦乱跳了···咳咳···”
说着说着,喉咙却渐渐发痒,如何都忍不住,只伏身咳嗽了起来。
尹氏连忙起身,亲自给她端了热茶过来,纪鸢喝了大半盏,只冲尹氏笑着吐了吐舌头,那样逼着自个强颜欢笑的笑容,瞧在尹氏眼里,才觉得最为苦涩,尹氏瞧在哽咽了一阵,只忍不住喃喃道:“我可怜的鸢儿。”
纪鸢见尹氏心事?重重,屋子里的丫头亦是各个小心翼翼、愁眉不展的,心知,定是生了什么事?儿,几个丫头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忍说,横竖是要面对的,纪鸢想了想,便直接问道:“姨母,那日,我只记得我落了水,之后所有的事?情却一无所知了,后来究竟是如何上?岸的,后头是不是还发生了何事??屋子里一个个讳莫如深,不肯与鸢儿说,姨母但说无妨,鸢儿想要知道。”
尹氏闻言,双目闪了闪,过了好一阵,伸手替纪鸢捋了捋额头的散发,只一脸艰难点了点,道:“终归是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