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家都不敢上山。本来以为不上山就没事了,后来村子里也开始死人。最开始是村西头的一家,清晨邻居去串门,发现他们全家都被吸干了精血……从那以后,村子里接二连三的死人。大巫说,这是给鬼勾了魂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老人家讲起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总是更令人毛骨悚然。
“今天晚上大巫又要开祭魂仪式,”贡西沉沉地叹气,“这些事都把大家逼疯了。刚开始是用牛羊献祭,没有效果,这一次改成用活人献祭了……”
活人献祭?沈秋怡一个哆嗦。
扶铃呢?他这鬼王怎么当的?这都不管管吗?
“这绝对不行!你们那个什么大巫呢?带我去找他!”沈秋怡忧国忧民的心思上来了,义愤填膺地说。
拿活人献祭不是找死吗?恶鬼是这么好打发的?活人它想吃多少吃多少,你还要给它送到嘴边去,这不是鼓励它吃是什么?
贡西犹豫了片刻,就点头了。“我也觉得这样不行,可是大家都害怕极了,大巫当做救命稻草,他说什么大家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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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怡跟着贡西去村东头的大巫师那里。
途中路过道场,道场上插着一圈三角形的黄色令旗,令旗的边缘呈齿状。旗子上用朱砂写满了鬼画符。
令旗中间,有许多戴面具赤膊的男人围成一圈,围着中间的一口棺材,一边单教跳着,一边手里拿着铃铛乱甩,像是在作法事。
贡西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又死人了。”
沿路走来,这个村里的房子都很简陋,茅草房居多。地面也都是完全没有经过修理的泥地。所以当沈秋怡看见了大巫的房子,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这样的砖房真是算很豪华了。
大巫家的门外有两个戴面具手拿叉戟的男人把守。贡西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和他们说了什么,然后其中一个看了沈秋怡一眼,回身进屋去禀报了。
半柱香的时间,那人就出来了,对沈秋怡道:“大巫要你进去。”
贡西刚要说话,那看门人就制止道:“大巫要她一个人进去。你先走吧。”
沈秋怡朝贡西点点头,示意她没关系。贡西犹豫着往回走,刚走了两步,还回头说了一句:“姑娘记得路吗?我前天挖了几颗笋,等一会儿回来吃晚饭吧。”
沈秋怡朝她笑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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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人把沈秋怡带进门,屋子里面很暗,各种房间也很多。
他们七拐八拐地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你就在这里等。”那人说完就不见了。
大巫的房子里居然没有开窗户,走廊上的光线已经很暗了,房间里更是暗得几乎看不清东西,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拥挤的房间里放着许多杂物,各种法器应有尽有。沈秋怡勉强找了一张空凳子坐下,却不小心和身边一个很逼真的人偶对上了眼。
“嘶——”吓死人了。
刚才一靠近,沈秋怡感觉人偶黝黑的眼睛好像忽然了转过来,好像在看着她一样。沈秋怡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心里暗暗祈祷:有人吗?快点出来啊!
当她差不多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看眼熟了以后,终于,一个巫师打扮的男人从门框走了进来,一身黑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就是驱鬼师?”
那人低沉的语调带着几分嘲讽和敌意。
沈秋怡眯起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仔细地观察他。
大巫不像她想象中的,是个糟老头子。相反,他看起来还算年轻,五官深邃,相貌也还算英俊,皮肤呈现出一种长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也懒得跟他绕弯子了,沈秋怡单刀直入地说:“听说大巫准备用活人献祭?”
大巫很无谓地说:“本巫作法驱鬼,你管得着吗?”
“用活人献祭,有违天理。况且献祭是祭神,而不是祭鬼的!”沈秋怡冷冷地说。
大巫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眼神似乎变得有点危险。“你是谁?”
“我是谁?”
沈秋怡嚣张地翘起二郎腿。
“我告诉你,老娘是沈王府二小姐!这些事情官府自会处理,可你要是敢乱杀人我让我爹爹把你——”
难得沈秋怡还记得自己有王府小姐这么个身份。谅这大山沟沟长大的装神弄鬼的家伙,没见过王爷这么大的官,就把爹抬出来想唬他一下。
可是她没想到,这刺激好像起了反作用。
大巫师先是一愣,随后就猖狂地笑起来,笑得五官都扭曲了,面目狰狞。
“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