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璋是穆远的三姐,如今奉命长期镇守邺城,此番穆远成亲,她是唯一能够抽身来京城参加婚礼的人。
清晨时分,天色未明,穆璋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城门处,正好赶上城门开启。
守门的兵士打着哈欠开了城门,便见一队人马疾驰而过。这队人马不过数十人,皆是身着铠甲,精神抖擞,就连她们身丨下的马匹,也是膘肥体健,与寻常见到的不一样。
开门的两名士兵见状都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睁大了眼睛看正在远去的人。
那为首的女子一身戎装,玄甲红袍,格外凌厉威严,而他身边的少女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是器宇轩昂。至于后面那个拿着狼牙大棒的女子更是身形魁梧,凶悍异常。
京城之中鱼龙混杂,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进进出出,这些守门的兵士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今日一大早儿进城的这队人马,还是显得与众不同了些,叫她们也暗暗猜测着来人的身份。可是京城这样风云际会的地方,就算是有什么大人物也不是她们能够猜到的。
春天的太阳渐渐升起了,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在寒冷清晨中发抖的守门人,驱走夜晚残留的寒意。几个守门士兵凑到一起讨论了半天,最后也没有得出什么结果来,于是各自散去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多久就将方才的好奇全都抛到了脑后去。
天亮后长公子府又开始热闹起来,阖府上下都忙着穆远的亲事。然而就在穆远试嫁衣时,门房却突然传来了个消息。
穆封气喘吁吁地来报信道:“公子,三小姐来了。”
穆远闻言立马将穿了一半的嫁衣脱下,一把塞进晋兴怀里便要往外走。
晋兴抱着穆远脱下来的华丽嫁衣,无奈地看了看溪明。溪明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只是伸手将嫁衣小心翼翼地展平,叫身后服侍的小侍接过去收好。
“收好了,等公子有空了再让公子试。”溪明淡淡说道。
“哼,这个穆封也太没眼色了,没有看见公子正忙着试嫁衣,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来通报。”晋兴年纪尚轻,如今刚刚来伺候穆远尚且不适应,加上他还不如穆封得穆远看重,因此心里很是不平衡,此时经此一事,忍不住对着溪明抱怨。
溪明听了倒是没有盲目附和,反而淡淡一笑劝慰道:“晋兴,穆封是公子身边的人,自然要比我们懂得伺候的。”
晋兴毕竟不比溪明老练,此时闻言一头雾水,对于溪明这番‘高深莫测’的话也不认同。只是溪明年长于他,身份也更尊贵些,他才没有反口争执。
溪明奉命筹备穆远的婚礼,这会儿穆远出去了,他只好接着去整理其他的东西。
“三姐,”穆远不管不顾地跑出去,到了大厅才发现父亲也在,一时间只好收敛自己的激动,装作是稳重的样子。
“数月不见五弟更是神采奕奕了。”穆璋高兴地说道,随即走上前来单手用力地抱了抱穆远。
穆远用力回抱,瑰阳在一边儿看着他们姐弟俩直流眼泪,也没有出言斥责。
良久之后,穆璋才不舍地放开了穆远。此时穆远一错眼,看到了穆璋身后跟着的魁梧女子,惊喜地脱口而出道:“铁托,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那叫铁托的魁梧女子则是湿润了眼眶,哽咽道:“末将听说将军要成亲,再也不会会北漠去了,所以就求着三将军带我一起来了。”
铁托一个铁血女儿,一向是流血不流泪,在战场上受过多少伤,几时有人见她落过泪呢?
正是人道女儿不落泪,只是未到伤心时。如今她一向敬仰的穆远即将嫁为人夫,知遇之恩再无法报答,也难怪她这样硬朗的女子都要哽咽。
穆远见状也忍不住鼻头一酸,但是到底还是忍住了。他来京城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与北漠有关的人与物,于是便生出了一种错觉,以为离开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纵然有几分不舍,也不是忍不了的伤痛。
可是此刻见到铁托,往日里纵马疆场、恣意放荡的回忆铺天盖地地涌上来。叫他想到日后只能在京城的深宅大院里困守着,日复一日蹉跎着时光,心底一阵一阵难受起来。
“哭什么?我成亲是喜事,难道你不是来祝贺的吗?”穆远厉声喝道。
铁托那样一个铁塔般的女子,抽噎忍住了流泪的冲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咧着嘴对穆远道:“将军成亲我自然高兴,铁托是个粗人,在将军面前失礼了。”
“铁托,你快收了这幅表情吧,真是难看的要死。”一个少女俏皮地讥诮道。铁托回头看了她一眼,果然冷静了下来。
那发言的少女正是穆远二姐的长女,穆斐。她生在边关长在边关,如今跟随着她三姑穆璋在一起。她虽然从小与穆远不够亲近,但是却也是听着穆远的传说长大的,对于自己这个舅舅也是很是钦佩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