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不够。
尽管已经有了很多线索,也基本能确定邵金枝就是情人谷底的第二位死者,但关键物证并未找到。
周朝朝沉下心来,继续在房中仔细搜寻其他有用线索。
先是客厅。
墙角的猫砂盆,猫砂盆四周的猫屎和散落猫砂。不是。
周朝朝又打开冰箱冷藏室的门,里面种类丰富,琳琅满目,各色蔬果都有,还有两盘剩菜和几盒未拆封肉类,已经发臭。不是。
她又打开冷冻室的门,里面有几盒速冻饺子和几个冰淇淋。不是。
她再次来到卧室,梳妆台上七倒八歪的护肤品,上面还沾有猫毛。
然后是梳妆台的抽屉,周朝朝一一拉开,里面都是些杂物,什么感冒药止痒药梳子等,还有……
周朝朝拿起一个发圈,黑色,很普通的款式,和情人谷底第二位死者的一模一样。
是,但还不够。
她又走进厨房,直勾勾盯着灶台上打开的油瓶。
油是绝佳的燃烧剂。
从垃圾桶里沾满油渍的纸巾推测,凶手很有可能将食用油涂抹到死者脸上点火烧毁面容。
她走过去拿起油瓶仔细查看,油瓶上有指纹,目前不能确定上面有没有凶手的,周朝朝将其收拾好准备带回去检测。
周朝朝又搜寻了一圈,没能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她想找的东西有两个,一是凶器,二是鼠药。
刘泰山那边的尸检结果显示,情人谷底第二位死者死于脑后重击,凶手能一击毙命,足以显示他的力气之大,并且刘泰山推测凶器很有可能是锤子之类的工具,房中墙壁上的血迹的点状喷溅特征以及喷溅方向判断,死者是被人袭击脑后而死,并且凶手心思并不缜密,压根没有清理现场痕迹,周朝朝觉得凶手很有可能也将凶器遗留在了现场。
她思考之际又走进卫生间。
里面厕所和浴室是一体的,用玻璃隔间简单隔开了,没窗户,不开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周朝朝打开墙边的开关,昏暗的橘色白炽灯光洒落下来。
浴室里滴水的淋浴喷头,角落里的水桶,架子上的毛巾,以及地漏处缠绕的头发。
她小心翼翼蹲了下来,用镊子全部夹了起来,仔细看了下,然后全都装进了物证袋中。
又走到里面的厕所,普通的蹲厕,旁边还有泥痕,周朝朝蹲下来查看,推测此泥痕应该是鞋印,但不清晰,也没有建模价值,周朝朝只能先拍照取证,随后用镊子将少许泥土收集起来装进物证袋中带回去检测成分。
做完这一切她又探头往蹲厕那圆形排污道望去,厕所好像被堵住了,有什么东西浸没在水坑中。
她眯起眼眸,小心翼翼趴了下去,仔细看了看,圆筒状,直径在两三厘米左右。
周朝朝又戴了一副长塑胶手套,跪在一旁,不顾污秽恶心将手伸进去,她感受到了冰凉的水,然后是硬物,最后握住了那东西。
拿出来一看。
对上了,是凶器,一把铁锤。
周朝朝有些激动,连忙回头叫了好几声“陆队”。
陆冽听到她的声音很快也从客厅走到浴室,站在门口,视线落到看到她手上的锤子上,开口问道:“哪里来的?”
周朝朝炫耀般地指了指厕所坑,又继续,“里面可能还有东西,我手不够长,陆队,我需要工具。”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陆冽,面上带笑,眸眼很亮,纯真美好,和四周环境格格不入。
陆冽:“你一个女孩子倒是不怕脏不怕累。”
周朝朝没懂他话里意思,小心翼翼看着他,问道:“陆队,你是在夸我吗?”
陆冽反问:“你觉得呢?”
周朝朝抿唇继续笑:“我觉得是。”
“那就是吧!”陆冽叹了声气,继续说:“你站旁边,让我来吧。”
周朝朝还不肯,拒绝了:“陆队,我可以。”
陆冽一句话呛回了她的坚持:“你手短。”
“哦。”周朝朝没话说了,悻悻站起身来,给陆冽让了位置,陆冽叫来王新余,两人一起用工具将里面东西弄了出来。
注射器,鼠药包装袋,各种肮脏纸巾,堵住厕所的罪魁祸首是几坨卷起来的卫生棉,上面有生理期血迹。
陆冽脱下手套净了手,又换上了新手套指了指地上物证,周朝朝很小心地全部装好,刚整理完刘泰山带着他的两名助手赶到了现场。
刘泰山一进门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迹,“靠”了一声,然后换上鞋套走过来查看,大块血液已经呈现腐败特征,他蹲下来,又提取了部分带回去准备做血液检测,又看到了墙边的喷溅型血迹,仔细观察喷溅型血迹的形态方向脑中也迅速进行血迹喷溅模拟,得出了和周朝朝一样的结论。
刑侦大队警员又对楼道进行血迹勘查,可惜并无收获,一直忙到下午六点。
勘查工作结束后,趁着下班时间邵金枝上下楼的邻居都回了家,陆冽决定让其他警员带着物证先回队里进行检测,他和周朝朝对邵金枝的邻居们一一问话。
七楼住户是一名男子,寸头,圆脸,长相憨厚,看上去很年轻,周朝朝问了他年纪,才20岁。
“先生贵姓?”
“赵。”
“六楼住户您认识吗?”
那位赵先生伸手挠了挠头,回答,“不认识,”又补充,“见过,是个美女。”
周朝朝写得飞快,又抬头:“和她有过接触吗?”
赵先生果断摇头:“接触?那倒没有。”
周朝朝又想到了什么:“六楼美女是长发还是短发。”
赵先生看了下头顶门框,面上有思索表情:“短发。”
“多长?”
“披肩。”
“黑色吗?”
“对。”
周朝朝眉头紧蹙。
沈江他们在晦色排查到的结果是邵金枝是短发,邵金枝的邻居也说她是短发,但情人谷底那具尸体却是黄棕色长发。
没对上。
周朝朝记录下来,不死心,继续问:“上周六,您在家里有听到异常响动吗?”
赵先生依旧摇头:“上周六我加班到12点才回家,一回来躺床上就睡着了,澡都没洗。”
……
问完了赵先生话,周朝朝和陆冽又下到了五楼。
五楼住着一对小情侣,听到是询问情况也很配合。
当问到两人上周六有没有听到异常响动时,男人说他那晚和女朋友吵架在网吧打了一晚上游戏,女人思忖了很久,提供了线索。
“有。”
“房子很不隔音,特别我是住楼下的,楼上脚步声稍微大点我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天晚上十点多了,我听到楼上有响动,持续了好一阵子,然后我就进浴室洗澡了,十一点的时候听到楼上的关门声,还有箱轮滚动的声音,路过我家门口。”
周朝朝吸了口气,继续:“有听到脚步声吗?”
“有,挺大的。”
“你能听出是什么鞋的声音吗?”
女人面露纠结,作思索状,还是摇头:“听不太出来,”她说到这里时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洗澡出门时,我房间里还有一股烤肉香?”
“烤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