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朝抿紧红唇,形状精致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翘。
她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陈敏韵一番。
陈敏韵穿着吊带及膝黑裙,一头柔顺的披肩长发,杏眼挺鼻,殷红的唇,模样生得极为标志。她纤长手指上夹了根烟,侧坐在椅子上,夹烟的手肘靠在椅背上,修长双腿交叠,透着股优雅又慵懒的魅惑感。
像极了九十年代电影里那些艳美港星。
这样的气质长相,湮没在市井弄堂中,未免有些可惜了。
当然,这种可惜的感觉在周朝朝心中只存在瞬间便消失了,毕竟,这个美丽女人,目前看来非常有嫌疑。
周朝朝下意识轻咬住右手大拇指指甲,直视陈敏韵的眼睛,想从中窥探些东西出来。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和人打交道,最值得关注的就是眼睛,因为往往语气动作神态都能骗人,可眼神不会。
但她的,周朝朝却有些看不透。
因为在周朝朝盯着她时,她也正盯着自己,神情慵懒,面容带笑。
与此同时,陆冽这边已经查到了陈敏韵的基本信息。
陈敏韵,女,1984年生人,籍贯江州市旧马区人,毕业于江州大学,心理学硕士,无XD史,无案底。
陆冽的视线定格在心理学硕士这几个字上,心生疑窦,但警务通上已经找不出她更多信息来了,陆冽抬眸快速瞥了陈敏韵一眼,掏出手机给宋贺发了信息要求他去查这个女人的详细信息。
周朝朝终于开了口,缓慢问道:“你和贺惠双什么时候认识的?”
“前年。”
“怎么认识的?”
“都说了我们是同事。”
“你也在热火酒吧工作?”
陈敏韵点头又摇头,又点了根烟抽了口,吐了个白色烟圈:“曾经是,现在我去别的地了。”
周朝朝语速很快,丝毫不给陈敏韵反应机会。
“现在在哪?”
“晦色。”
晦色这地周朝朝很清楚,晋州市最大最热闹的夜场会所,她曾经为了劝退学的周媛还去过那里。
并且还遇上了陆冽。
周朝朝继续:“为什么离开?”
她勾唇轻笑:“还能因为什么?待不下去了呗!那地方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竞争激烈?”周朝朝问。
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但其实……”她说着话,自嘲地笑了笑,“在哪都一样!晦色的水更深,人在社会上,处处都是泥沼,一不小心就踩进去了,被人茹毛饮血尸骨无存。”
她声音很轻很媚,但说出这句话时,周朝朝却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茹毛饮血,尸骨无存?”周朝朝这几个字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又抛出问题,“你是指贺惠双?”
她轻笑,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别曲解我的意思,我在说我自己。”
周朝朝尝试从她微表情以及小动作中猜测她心中所想,可是失败了,这个女人全程优雅抽着烟,回答她问题时眼神直视,无小动作,神情也分外自然。
似乎是无懈可击。
周朝朝眉头紧拧,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但她意志坚定,继续发问。
“你说贺惠双有个要结婚的男朋友,你认识吗?”
她摇头,神情镇定:“我不认识。”说着将第二根抽完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
表情动作都很自然,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这时点了第三根烟。
周朝朝继续:“你和贺惠双仅仅只是同事这么简单,难道没有什么别的关系?”
“是。”
“你说热火酒吧竞争激烈,那你们俩有没有竞争关系?”
“在一个地方陪酒,当然有竞争关系。”
“贺惠双在热火酒吧有没有朋友?”
“没有。”
“但她想找房子,热火酒吧有那么多人,她却请了你帮忙,说明比起其他人,她更相信你,换句话说,和你的关系更亲近,我猜得对吗?”周朝朝一茬接着一茬,很迅速,不给她反应机会。
“对。”她边答边赞同地点头。
周朝朝眸眼微狭:“既然这样,为什么听到她的死讯,你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变化,好像对你来说,她的死好像只是很小的事情一样。”
陈敏韵很快开口,声音冷静:“可是她相信我或者说把我当朋友,但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拜托我帮她找房子,出于礼貌我作为同事给她介绍房子,同时又能帮红姐的忙把房子租出去,何乐而不为呢?”她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认识的人,仅此而已,并且我生性冷淡,为什么要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死了掉眼泪?”
陈敏韵语速正常,全程大胆直视自己,回答问题时也没有过任何犹豫,一切都是如此理所应当,甚至她的话讲出口,周朝朝都觉得她讲得很对。
一个生性冷淡的人,不为不相干的生老病死展现情绪变化,听起来确实有理有据。
可另一方面,这样的淡然处之,又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