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灵犀整日窝在客栈,玉容陪着,卓芸独自出去闲逛。
众人进进出出,只是没见过方仲秋,灵犀不由松一口气。
她也试着和卓芸说话,卓芸总是冷笑:“我早看透了,你是个虚伪的人,懒得理你,瞧二哥的脸面,我才没有先行回家。”
方仲秋与何超早出晚归,想要再凑些银两,可苦无门路。
又过好几日,眼看着几个人的食宿,就要将盘缠花光。
无奈之下,方仲秋进了赌场。
他跟何超借了一百五十两,加上捡来的一百两,只赌一把,赌赢了,就翻为五百两,输了,他就欠外债二百五十两。
他看着柜主摇着手里的骰盅,心里安慰自己,银子嘛,没了就没了,没了还能再赚,可额头上的汗还是涔涔而下。
哗愣愣的声音停了下来,柜主喝一声开,唱诺道:“十三点,投大者赢。”
方仲秋恍惚着,将一沓官交子收到怀中,踉跄着走了出来,与何超往□□阁而去。
一行人回去时,马车中塞满了布匹,只留出一个角落给灵犀和玉容,灵犀连日来沉默寡言,玉容总设法逗她,方仲秋悄悄说道:“玉容由着她吧,玉容一逗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玉容也就手托腮帮陪她闷着,卓芸自从那日大闹,看到灵犀本就有气,再看方仲秋,宁愿将那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也不用她的,就更加生气。
如此过了几日,一日早上出发时,卓芸一掀车帘,灵犀已微笑着坐在里面,对卓芸道:“那边实在太挤了,我腰酸背疼的,今日能不能沾卓芸的光,享享福?”
卓芸鼻子里一哼,冷声道:“不行。”
灵犀歪头道:“我想和卓芸说说仲秋,也不行?”
卓芸不说话,上车坐在另一头,离灵犀远远的。
灵犀笑道:“卓芸,哥哥书信的事,我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仲秋。”
卓芸瞪大了眼睛,半晌说道:“若不是我那日闹腾,他就不会知道,是也不是?”
灵犀点点头,卓芸后悔不迭,连连打嘴道:“原来一切都怪我自己,我怎么如此糊涂……”
灵犀摁住她手道:“卓芸,我并不想愿意和仲秋成亲。”
卓芸点点头:“我知道,可是仲秋也不愿意和我成亲,你看,他和我分得多清楚,生怕我纠缠上他,不用我的银子,也不用我的马车,气死我了。”
灵犀笑道:“我知道,仲秋他心里有一个西域女子,可那西域女子远在天边,我相信,假以时日,他定会喜爱卓芸的。”
卓芸象不认识一般看着她,看着看着捏了灵犀腮帮咬牙道:“叶灵犀,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怪不得,我想恨你都恨不起来……”
这时马车一摇晃,玉容跳了进来,嘴里嚷嚷道:“哎呀,外面变天了,二哥急得,脸比天还阴得都厉害。”
卓芸和灵犀一前一后跳下车去看。
方仲秋正跟何超说话:“以为过了雨季,手里银两也不多,只备了些桐油浸过的布,怕是不够。”
何超倒还沉稳:“眼下只能打马快跑,也许前方能有遮雨的地方。”
方仲秋摇摇头:“来的时候,就这一段,连个凉亭都没有,今早上特意看一下天,晴空万里,不想变得如此快。”
卓芸哈哈笑了:“方仲秋,我能帮你的忙,你用还是不用?”
方仲秋看向她,卓芸仰头看向天,不搭理她。灵犀拉拉她衣袖:“他都急死了,卓芸要能帮忙,就快些说说。”
卓芸这才看向方仲秋:“我若帮了你的大忙,你如何谢我?”
方仲秋笑道:“芸妹妹想我如何谢,我就如何谢。”
卓芸一指自己的马车,命王二搬出两个大箱子,一个装满了蓑衣,另一个里面是厚厚的桐油布,卓芸看着目瞪口呆的方仲秋,得意说道:“如何?”
方仲秋喜道:“足够了,蓑衣覆在布匹上,车顶上再盖一层布,有多大的雨都不怕。”
卓芸叉着腰,笑嘻嘻看着几个男子忙碌,灵犀为玉容加了衣裳,笑对卓芸道:“这下好了,仲秋啊,愿意让卓芸帮忙了。”
卓芸眯了眼睛笑得合不拢嘴,笑着笑着歪头对灵犀道:“不对。”
灵犀一愣:“怎么?”
卓芸道:“他怎么那么痛快就愿意让我帮忙了,肯定有鬼,我问问去。”
几个人都收拾妥了,王二与何超蹲在道边抽旱烟,方仲秋绕着车子仔细打量,生怕有不妥当的地方。
卓芸悄悄下了马车绕到车后,叫道:“方仲秋,我有话问你。”
方仲秋应了一声,卓芸问:“你怎么肯用我的东西了?”
这时玉容拉了灵犀跟了过去,玉容低低说道:“我们也听听去。”
正听到方仲秋说道:“我呢,要和灵犀成亲了,自然不怕芸表妹再有非分之想。”
灵犀愣住了,玉容不敢说话,卓芸又带了哭腔:“你明明知道灵犀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