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年近五十,平时都是笑眯眯的,如今脸上也带着几分温和,实在渗人的紧,李峤差点打个寒颤。
地牢。
李峤被绑在架子上,只穿一条裤子,白皙的皮肉暴露在空气里,虽是春末,但地牢潮湿阴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胸前的红点更是紧绷起来,配着他美貌的脸,看得几个护院都有些不自然。
该死的太监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管家却面不改色,把刑具摆了一堆,一一给李峤看了,末了还说:“公公是宫里来的,这些刑具在您面前许是不够看,不过苏府没落,公公凑合凑合用着吧。”
李峤:“……”
他刚才认真地想了想,首先,景和帝估摸并不在意他肯定不会来救他,就算会也不一定知道他会抓起来了,其次,他是真的不知道顾乘风被掳去哪里了;再者,如果管家他们知道自己没用可能会直接杀人泄愤。
所以,他不能说。
至少今晚不能说。
李峤咧嘴一笑:“咱们有话好好说,事已至此,我也不瞒各位,我在宫里得罪了人,这才被派到这儿的,如果不是我干爹护着,我早就死了,那个顾乘风失踪跟我真没关系,我没什么大追求,在江南混日子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对我大刑伺候。到时候我干爹想我了,你们也没法交差吧?”
管家想了想,说:“公公说的有道理,不过如何交差是以后的事,而今苏府能不能有日后另是一回事。”
“那你可以放了我,只要你们不是谋逆造反这样诛九族的事,我干爹全都能摆平!”李峤开始狂吹,不过越说越是那会儿事,几个护院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谁不想活着?谁又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管家继续微笑:“哦,那敢问李公公怎么被贬到这里了?”
一针见血!
李峤翻了个白眼,拍拍胸脯:“我乐意!在江南不好吗?到处都是美女美男,在这儿有人供着捧着,谁想回皇宫当奴才?”
这话有些大不敬了,但此时此景所有人都在认同李峤的话,就连管家也有些动摇,但想想自己这大半生,想想昔日晋阳王在时自己的地位和这么多年的憋屈,岂是轻轻松松可以放下。
他低头沉默了一瞬,吩咐护院:“先用刑吧,老爷的吩咐老奴不敢违抗。”
说着摆摆手走人了。
几个护院面面相觑,合着动手的是他们,下令的苏升,左右没有管家的事?
李峤偷偷看了眼刑具,心里发怵,求生欲异常强烈:“各位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管家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也不说让你们放了我,不用刑总可以吧?那个大哥你过来摸摸我裤子。”
护院惊了一下,不过李峤表情非常急切,他可是听说了李峤喜欢男人,磨蹭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过去,一摸不要紧,护院双眼一亮,利落地把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整整五张三千两银票,哥几个分分,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李峤继续鼓吹:“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给人当奴才不就是为了挣口吃的养家糊口,几位大哥,这银票哪儿都能兑换,算是我给各位送的见面礼。”
几个护院一看我我看你,都摇摆不定,这时一个护院开口道:“我刚看见老爷带人出去了,往皇陵那儿去了,明天还不一定回来。”
换句话说,人都不一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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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潮湿,此刻点起了灯,摆了一桌小菜,还有一壶酒。
有护院轮流在门口放风,李峤窝在里面跟几个护院把酒言欢。
所以人生在世全靠吹,画大饼谁不会?不过李峤估摸着苏家主肯定要栽,干大事人心不齐,能成什么事?古往今来,酝酿几十年的造反有几个成功的?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人心。再说景和帝也是明君,就算造反也没有正当理由。
估摸着早晨天蒙蒙亮,地牢外面传来丫鬟小厮的尖叫奔跑声,几个护院毕竟比李峤警觉一些,噔地就醒了。
苏府肯定乱了,苏家主也不在,如今他们在地牢,但终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自己相好还在上面,几个护院一合计,握紧银票就跑了。
先看看相好还活着不,死了就赶紧跑路,至于地牢里醉酒的太监,谁爱管谁管!
待他们走后,李峤才慢腾腾睁开眼,他敢肯定来人是景和帝派来的,这苏府算是彻底完了。
只是如今他怎么办?李峤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最后一拍大腿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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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帝站在李峤屋里发愣,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了,周围终于静了下来,他却忍不住烦躁。
小东西是出事了吗?其实自己早就猜到了吧,却还是狠心没有提前把他带走。
不过是个太监而已……怎么就上心了呢?
也许是因为李峤偷看他时满脸喜悦,也许是他缠人的紧,或者是太大胆了敢压在他身上扯他衣服,还有少年端着面朝他笑……平日不怎么在意的都一一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
景和帝微勾着头,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他从小受皇上重视,学的是为君之道。为君,不可暴露喜好,不可贪恋儿女私情,不可昏庸无道……
他现在却想把面前所有人杀光去祭奠他的小太监!
这时,死士小跑进来:“主子,找到李公公了,有人说他被关到了地牢。”
景和帝欣喜若狂:“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