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沈沼芸抓狂,就连之前全程观察着几人的长老们,也是一脸茫然。
他们本来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沈沼芸闯关,一口一个瓜子,看的不亦乐乎,结果哪里想到镜中画面一黑,模糊一片,竟是再也瞧不见画面了!
而闯关人却是足足等了个时辰才从炼境中走出来!
一时间,众人皆觉得好奇。唯有那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神色凝重。
一直观察着沈沼芸的安知雪,见镜中画面一黑,猛地移了移头,假装不经意地一瞥,果不其然见着她那被放在心尖上的徒弟,正神色焦虑的样子。
安知雪垂眸,心底某处像是被万千蚂蚁蚕食着般,极疼。放在白裙上的那只白皙柔嫩的手上,浮现了一层冰。
安知雪冷冷地看了裙一眼,手轻轻一拍,将那薄冰给拍散了。
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戾。
不管那女子究竟是不是她,都不能再留了!
沈沼芸忽觉背后阴风阵阵,哆嗦了一下身子,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陌生的少年们。心下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再多留,连忙从招新台上走了下来。
只是她一走下来,就被人给挡住了。
沈沼芸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秀眉一皱,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
便见挡在自己面前正是当初在第二关碰到的黑衣少年。
那少年一袭黑衣,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倒算的上是个翩翩少年。不过头发虽然打理了一下,但还是有几分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一开始气色那么好。
沈沼芸面不改色地挑了挑眉:“有事?”
冬浔雪本来是想问眼前这女子是如何闯过关卡的,但是一挡在她面前,看到她那冷冰冰的样子,才发现自己这一举动太过鲁莽。一时间竟是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啊!是你!”一声惊呼搅乱了二人尴尬的气氛。
沈沼芸听到这刺耳的声音,皱了皱眉,余光便见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向自己跑过来,眼神一凝躲了过去,还顺带送了一脚出去。
“碰”的一声,冬浔雪便见着自己刚刚结识的友人如风筝一般,在空中飞舞了瞬间,落了地。
“噗咳咳!”唐珃煜这一摔,摔的灰头土脸,咳嗽连连。
只见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手搭在自己的胸前,样子落魄的很。
众人都以为此人会大发雷霆,结果哪里想到他非但不恼,还像是狗见到了狗骨头一般,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被当做“狗骨头”的沈沼芸淡定地收回了脚,见人又跑过来,眼神一凝,吓得来人惊叫一声:“恩人脚下留情!”
听到恩人这个词,沈沼芸停顿了一会儿,仔细看了看来人,才想起这人是谁,便对着他点了点头。
“要不是恩人心善赠药于我,我唐某恐怕已不在这世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沈沼芸眉间一跳,脑海里浮现出最常见的一句话: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当以身相许!
吓得张口就说:“闭嘴!”
唐珃煜话还没说完,就被恩人这么一怼,表情瞬间委屈。
沈沼芸看着他那委屈的表情,瞬间觉得脑袋有点疼。
冬浔雪在一旁听了个只言片语,也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沈沼芸的感观上升了一个度。
“在下冬浔雪,方才拦住姑娘,是因为想问问姑娘第二关选了什么。”冬浔雪开口,又觉得语气太过生硬,“当然若是姑娘不便的话,就当在下鲁莽了。”
沈沼芸认真地扫了冬浔雪一眼,问道:“你是不是选择救了那个城镇?”
冬浔雪点了点头:“是。”
“也难怪。”沈沼芸只是一个瞬间便猜到了冬浔雪的意图,轻笑一声,道,“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不过是些虚无的幻境罢了。况且那些人也是罪有应得。”
“何以见得?”
“当然……是猜的啊……”
沈沼芸盈盈浅笑,手抵着下颚,道:“你还真信啊?”
她总不可能说出事实真相吧?
不然最后被当成妖魔鬼怪的不就是她了吗?
毕竟……真相可是几百年前的,如今无人知晓……
其实沈沼芸能知道第二关是洪水压境,也得亏了她那特殊的体质。听到了那些女子的哀嚎声,也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城镇传承下来的便是河伯娶亲,每当天降灾祸时,他们便会从村里找适龄,长相出众的女子沉河。
美名其曰:河伯娶亲。
那些女子正值豆蔻年华,美好如花。本该是待字闺中的年纪,最后却成了“河伯之妻”,葬身鱼腹之中。
女子们淹死之后,怨气漂浮在河面上,经久不散。
而城民们对此毫无所察,于是随着“新娘”的人数越来越多,怨气也越来越重。最后洪水爆发,不达到报仇的目的绝不停止。
即便城民们纷纷逃离故乡,但最后还是会被送回来。
直至淹没所有,这波洪水才销声匿迹。
后面不知过了多久,物转星移,当初城镇所在之地,生出了一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