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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伯说这个春天已经下了四次冰雹,三次在晚上,一次在傍晚。前三次强度不大,对棉花苗的影响也不大。今晨起来时,有绵户发现最大的冰雹大概有铜板大小,地上的棉花苗都被打蔫在地上,东倒西歪。
还好只是冰雹,没有涉及到虫灾虫害。虞西黛想了想,犹豫着向庄伯提出了大棚棉花的概念。
她只是简单的提了提,至于庄伯能不能联合绵户们发动劳动人民的智慧,在这个没有塑料的世界找到替代塑料的东西,制作出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大棚,和她无关。
又向庄伯打听了永兰在棉地里当工的大儿子的情况,吩咐庄伯给他一个小主事的工作,转眼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将开发大棚的后续工作全权交给老管家,带着锦杏和永潇先行回了城内。带永潇上饭馆,逼着锦杏和他们一起在包厢里正吃过饭。
本想让锦杏先带永潇回家,她去蒋家找蒋庆。奈何永潇不肯,一定要跟着她,虞西黛无奈,便带着锦杏和他避开众人的视线,从蒋家的一个小偏门进了蒋宅。
“这就是永家那个傻子?”
蒋家庭院,蒋庆与虞西黛坐在亭子里。蒋家世代以简朴为荣,宅子只比平常人家的宅子多了个小花园。小花园虽小,假山、池塘、花草树木,阁楼水榭却是齐全的,颇有玲珑的美感。
亭子的一侧有个小池塘,小池塘倚靠假山,假山上有松鹤,有仙人,还有小瀑布。池子里各色的锦鲤优哉游哉,永潇蹲在池塘边,目光追随其中一条头上有一点红的白色锦鲤。身旁站着锦杏,充当护美使者。
虞西黛“嗯”了声。
“八年前我跟着父亲去过永宅,挤在大夫中看过他一眼。”
“他生病那年?”
蒋庆点头。
“粉雕玉琢的一个孩子,长得那叫漂亮,那张脸估计连女人看了都会嫉妒。还听他们永家的嬷嬷在一边哭哭啼啼,絮絮叨叨,说着二少爷是如何聪慧……”他顿了片刻,回想当时的情景,随意瞅了永潇一眼,收回目光。
“父亲说救不活了,我只想是天妒蓝颜,况且……这么优秀的人确实不适合活在世上。否则得招来多少人的嫉妒与愤恨?”
“表哥怎么会这么想?”虞西黛白了他一眼。
蒋庆笑着摇摇头,抿了口茶。
“自古红颜多薄命,古来倾城美人有几个是长命的?单不说信不信天命,我们当大夫的对这些也有相似的看法。”
“哦?”
“蒋家的老祖宗就在医书里写过,人无完人。一个人面里看着似乎完美无缺,是天之骄子,常人却不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可能有隐疾在身。”
“永沇算是天之骄子吧?他的身体好像还挺健康的。”虞西黛说。
“或是身体,或是性格。总会有缺陷。”
虞西黛若有所思点点头。
“当时只听那些嬷嬷说小傻子出生后从未犯过病,身康体健,这次的病来得突然。丰城的大夫都说救不回来,连父亲都下了定论,我只当是他前面的八年过的太好,将后半生的福分都用光了,才会早夭。不想后来来了个疯道士,竟然把他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我听永家的嬷嬷说那疯道士收走了他的一魂一魄,他才变成这幅样子的。”虞西黛道。
蒋庆啄了口茶,静默不言。
“表哥可信这些?”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虞西黛撇撇嘴,若换做是在她穿越之前,她也不信这些。只是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现在是不信也得信了。就是不知道那疯道士会不会把永潇的那一魂一魄还回来。若是还回来了……
永潇,该是怎样一个出色的人?
永兰说八岁的永潇比八岁时的永沇更聪明,像永潇这样“连老天都妒忌的人”,成长起来后会优秀到什么程度,简直无法想象。
而如果他真的恢复了正常,大概是不会再这样粘着她这个嫂嫂了。想到他可能会对自己展现出的若有若无的疏离,虞西黛只觉得心里有点发堵。
果真是太容易习惯了!没几天就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缠人的一面。
“我方才给他把了一脉,这家伙身体状况好得惊人,竟然无丝毫隐疾。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男人了……”蒋庆顿了顿,将目光转移到她脸上,“听说他还没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