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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踏出一步,便无法回头了。”虞西黛道:“哥哥方才可看到那个丫鬟了,名叫画扇,长了一张狐媚的脸,自小便跟在永沇身边,早存了要进永沇房里的心思,更说不准她或许已经成了永沇的人。不单是永沇,就连我那痴傻的小叔子,身边也有一个狐媚的丫鬟。……自小跟在爹娘身边,就算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爹爹也未有过纳妾的心思,真正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回了丰城,见舅舅对舅母也是如此。我本以为,我也能寻觅一个像爹爹和舅舅一样的好夫婿,举案齐眉,一生一世只待我一个人好,只要我一个。我以为永沇会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起初是存心要和爹娘对着干,也不管永家家中的情况如何,不管永沇是不是有妾。谁知算的对那些繁杂的账簿,算不对自己的命运,嫁错了人,还没有全身而退的方法,再也回不去了……”
她讲得断断续续,似是自言自语。蒋庆知道她这是在向他倾吐自己的无奈,也知道她是个有主见的人,能这样在他面前倾吐无奈也是因为亲近他,并没有多做评论。现在他只需做好一个听众。
“记得有需要的地方,或是受了委屈,一定要来找我。”
“爹娘生我的气,都不要我了,我可只剩你这个哥哥了,不找你,还能去找谁?”虞西黛无奈地笑道。她是真的又累又困,笑容是勉强扯出来的。
蒋庆将手中的小药瓶收好,替她将卷起的单裤放下,道:“人说我蒋家仁医济世,但从祖辈流传下来的家训中还有一条是不为人知的。若是涉及到家人,这双活人的手也能杀人,”他顿了顿,面上浮现的是与白日里的逸然仁济全然不同的狠绝。
“所谓行医只是一行当事,那些所谓的仁医胸怀也只有在不涉及家人利弊的时候才会有。那老妇人若真的逼你得紧,我一蛊药下去,神不知鬼不觉,替你解决了这个麻烦。”
虞西黛勾了嘴角,她以为三观不正、会做损人利己事情的人的就只有她。没想到她这个表哥看起来仁义无双,实际上也是个狠绝的人。
“有哥哥真好,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若我真的斗不过她,还有你这颗救命药丸。”她说,一双眼睛骨碌一转,看着蒋庆,向他伸出双手,“我累了,要上床歇息。”等蒋庆躬身将她打横抱起,她又说道:“你随意找个理由让永沇今晚去别的房里睡。”
蒋庆挑眉。
“我若是说不喜欢永沇了,自然也不想和他欢好,哥哥定要说我不嫌臊,女孩子家家竟说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
蒋庆将她放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道:“已经是他的妻子,如何不……”
“反正这永家很快就要有别的小妾进门了,永沇他娘心心念念的一个名门闺秀过几日要来永家小玩几日,还让我好生招待着呢。”
蒋庆眉心一紧,“他知道?”
她点头,“知道,本是想带我去京都,奈何我现在看到他都恨我自己,与其和他一起,不如呆在这永家,虽然有难伺候的婆婆。也不知当初怎的当初就被猪油蒙了心,如今还醒悟的这么早。不然还可以趁着他仍心悦我,受点宠幸福几日呢。”
蒋庆不言。
“哥哥不用替我担心,其实这样反而更好,有那些个偏房在,看她们整日里争风吃醋,为一个男人勾心斗角,也挺好玩的。等哪天我空了下来,把她们每日里勾心斗角的内容写下来,让说书先生说给你听,保证比茶馆门口的野书更有趣。”
“怎的有你这种奇怪的思想。”蒋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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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家仓房,以最高的效率将最重要的事都吩咐清楚,还剩些杂碎的小事,永沇派人叫来了永忠。听永忠将虞西黛被罚跪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永沇陷入沈思。永忠静立在一边,等他从沈思中回神时,犹豫着开口。
“夫人发现了账簿的事。”
永沇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如何?”
“夫人问大爷是否知道,当听到我说大爷不知道的时候,似有疑虑。”
“她问起时你可有慌张?”
“……不曾。”
“这也难怪,黛儿是聪明的女人,自然会怀疑。她怎么说?”
“夫人说不会告诉大爷,要我保证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永沇沈默半晌,脑海中浮现出虞西黛的一颦一笑,不由蹙紧了眉心。是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
最后,他看了看永宅所在方向,眼底神色晦明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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