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乔越回到了他的公寓。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此刻在沙发上昏睡的修泽。
乔越发誓,他真的不想把这个人带回来,如果不是修泽在台阶上晕过去的话。
此刻修泽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而是染上一抹红晕,那抹红晕又不正常。他在修泽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果然发烧了。
给修泽喂下一颗退烧药后,乔越拿来医药箱,准备帮修泽处理伤口。
乔越的父亲是医生,家里开着诊所,虽然他最后没有继承父亲衣钵去读医,但是从小耳渲目染,处理外伤什么的不在话下。
虽然前世已经处理过这些伤口,但是卷起修泽的裤脚,乔越还是吸了一口凉气。
修泽在跟他第二年的时候,身上留疤的皮肤几乎已经完全恢复,只剩几处深一点的伤疤也淡得看不出来。
修泽原本不介意,觉得男人身上有疤没什么,他当时正色说,保护自己的皮囊不受损伤是身为艺人的基本职业素养,修泽才乖乖听话每天按时涂药。
此刻,原本白皙的小腿上,红肿,淤青,新疤留疤,最严重的还有针缝合的痕迹……如此一对比,膝盖上流血的这处伤口反倒成了最轻的。
而乔越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每次他问到这些伤疤,修泽都说是打架留下的,那样轻描淡写,说的仿佛他自己都信了。可是伤疤那样的多,那样的狠,那样的狰狞,除了恶意虐待,他想不出其他可能。
修泽不愿意说,他也不强迫。只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让修泽受一点点伤。
如今又看到这些伤口,乔越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难受。
就像是自己用心血浇灌,辛苦维持半生,努力保护着不让人伤害的东西,又被人硬生生撕裂,撕得鲜血淋漓给他看。
修泽身上的衣服实在脏得不行,乔越找来一套新的睡衣给他换上,才开始处理伤口。
伤口痊愈容易,但是那些旧伤疤想要恢复,就要花费一番心思和时间来护理了。
当乔越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想这个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疯了。
修泽这样子确实很像只被人抛弃,可怜兮兮的小兽。
可是这只小兽往后会长成一只野兽。
他可不会忘记那双手臂的力量有多强悍可怕。
他一个180cm,118斤重的大男人,就被那人单手拎起来,像丢一个麻袋似的将他丢床上。
那时的修泽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站他身边,无形的一股压迫感笼罩着他。
男人肩膀很宽,身上的肌肉充满爆发力,纵使他每周按时健身,跟修泽体能上的较量都是他吃亏。
修泽喜欢他乖一点。每次他反抗,或者尝试反抗,会被反剪双手摁在床上,整个人动弹不得,事后两条手臂都是酸麻的。
乔越拍了一下脑袋,让自己从回忆中醒过来。
他快速包扎好伤口,将东西收回医药箱,然后找来一床毛毯给修泽盖着。
做完这些,他进浴室打开喷头,冰冷的水淋下来,他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不是上辈子了。
这些混账事都还没发生。
等修泽醒了,他就让修泽走人。
他与修泽,上辈子就不应该,更别说重来一世。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这辈子,他要让他的人生走上正轨。
洗了澡,躺在床上,乔越失眠了,盯着天花板,数了三千个绵羊。
他突然想抽烟。
上辈子他已经戒烟一年了,可是现在突然犯了烟瘾。
他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坐在阳台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目光不时透过落地窗,看着客厅里沙发上的那个人影。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渐渐有了睡意。
他去看了看修泽,人还没醒,不过烧已经退了,可能不用多久就能醒。
他去厨房熬了一碗粥,端过来客厅茶几上放着,然后去洗漱,回房间睡觉。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乔越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
醒来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已经不在了,毛毯叠得整齐的放着,茶几上放着的一碗粥都喝光了。
白瓷碗旁边放着一张纸条,只有两个字:
谢谢。
乔越看着纸条,点头,又点头。
嗯,很好,这一世的修泽很有自觉嘛,也省得他赶人。
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可是又感觉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
一阵尖锐的铃声把他刺激得头皮一疼。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乔越揉着太阳穴接起电话:“何扬,大清早的干嘛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还早?太阳都晒屁股了。”
电话那边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男生声音,那声音顿了顿,“哥你……你不会还在睡吧?虽然今天周末,但是哥你也不是那种喜欢赖床的人啊,”
“说吧,什么事?”
“哥,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作为感谢你为我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的回报。”
“小事,不用了。”
“不行的,哥,我知道你人很好,但是我爸妈教过我,要懂得感恩。你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的工作,我怎么也要请你吃顿饭。”
乔越推辞不掉,只好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