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放着桌子,狗娃跟云烟分左右坐着,炕前对着桌子放了两个凳子,这样不用拖鞋上炕也能吃桌子上放着的点心。
云烟看着陶碗里冲开了的茶叶。这样好的茶叶,本该用最好的瓷器用温开水冲开了细细的品。可惜,这些茶叶没有一个懂得欣赏他们的主人。
这还是云烟第一次留在这里喝茶,狗娃还真有几分受宠若惊。
“怎么样?”狗娃期待的问。
“不过是解渴之物。”用这大碗冲的茶水,哪里是能品的?
狗娃是没听出来什么不对,反而笑的更灿烂了:“那就好。我还怕您用不惯。我家里没买茶具,只有这大碗。您也知道,我是庄稼粗人,享不了精贵的福。若是干了一天活回家来,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粗瓷大碗冲开这样一碗茶,晾凉了以后狠灌下去,这一天的劳累,就少了一半。”
云烟自幼就是精细的人,即便是本家遭难的那些日子,也最多是受肢体上的折磨,饮食上向来不错。
所以他没经历过,也不太能理解。
“倒也是另一番生活滋味。”
云烟瞧着狗娃一口茶灌进肚子里,喝茶的嘴张着也大了些。狗娃又张罗着两个小厮多吃两口零嘴。
等茶碗见底,云烟放下茶碗。
思来想去,才开口道:“陈二爷。”
“您说。”
云烟有看一眼碗:“你知我家主子向来任性,凡事喜欢肆意而为不受拘束。”
“大爷自来都不是凡人。”狗娃由衷道。
“那边好。我只请您记得。大爷终究不是这里头的人。”云烟说话,想一想,又添了一句,“我家大爷,承蒙您多加照顾了。”
这话太过复杂,狗娃简单的头脑,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
瞧见狗娃满眼的无知,云烟却没有将话说满,而是起身告辞了。
狗娃将人送走,站在那边还有些发愣。
随后,一下午狗娃只去新房看了两次,随后就在家中开始准备食材。
这半月来,狗娃给鸡喂了很多饲料,甚至还添了些小米进去。鸡很快又胖了起来,肉也鼓了不少。
狗娃跳出来一只最肥的大公鸡单独关起来,留着明儿一早杀了。然后拆开了,好肉炖上,剩下的骨头架子留出来勾汤。
又去河边看一看,村边有人家下了渔网,狗娃去找下渔网的人家,将渔网里新鲜的鱼倒出来。
可惜,初春时期的鱼,要么瘦,要么小,没多少肉可吃。
狗娃将鱼按个头分拣。小一点的用菜花油煎了,吃起来又香有不用吐骨头,大一点的鱼腥气,用酱炖了最好,还下饭。
肉菜好打理,只是这时节新鲜的素菜难得。
思来想去,家里的咸菜都不多了,只有些菜干。虽说菜干煮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可没有新鲜的,总会少些什么。
狗娃还为此发愁,便到了傍晚。
明儿大爷要上门,狗娃刚要插上门准备早早睡下,便听见了外头有动静。
狗娃顺手推开门,仔细一瞧是刘四媳妇。
狗娃早想到她会来,将人迎进去,给她冲了一碗红糖水。
进了屋子,刘四媳妇四下看看。之前来过几次,早前看过有所不同,却没多想。知道狗娃遇见贵人了,却不知这贵人来头这般。
仔细看看屋里头的陈设,好些都是值钱的。再看看随手冲出来的红糖水。
“前几日我还在跟你四叔说你呢,你这一个人要带着锁头本就不易,只是各家各户的日子都不容易,这就算有心帮衬,也不知从哪里使力气。”
“这话说的,又有谁加是正经过好日子的。这村里头都是庄稼汉子,泥巴里头长起来的土老杆子,能吃饱饭就是正经好人家的。就是亲生兄弟,不也是成了婚就各过各的,哪有什么帮衬一说。四婶你没少照顾我,这就是难得的。”
狗娃这么说,也是让刘四媳妇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