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院里的小厮丫头不少,真正贴身侍候的只有姬月,秋雪和春雨三个。
姬月管着书房,秋雪管饮食,春雨本是管衣饰的,先前拨到她院里,一直没说回去,所以她那一份姬月得兼顾,现在傅清宁一来,她也乐得轻松,将书房的事务都交给她了。
温荣又是个有点洁癖的,特别是书房,务必要做到窗明几静,一尘不染。
还有廊下那只八哥,也是不省心的,有回温荣说了她一句笨蛋。那只八哥学了去,每次傅清宁经过都要叫上两句,搞得人烦不胜烦。
除此之外,还有整理书架,磨墨洗砚之类,每日里居然也是忙忙碌碌,没有空闲的时候。
这日她正在廊下喂那只八哥,突见一个圆润丰满的少女在院外探头探脑的。
傅清宁见她和自已仿佛年纪,穿着紫色短袄,嫩黄色襦裙,颈上还带着个金项圈,似乎不是温荣院中的丫头,便问:“你找谁?”
那少女看了她一眼,“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丫头?”
说着,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傅清宁道:“你有什么事?”
那少女傲然的抬起了下巴,“我是他的表妹,你是她的丫头,那我也是你的主子,见了主人,你不会行礼吗?”
傅清宁喂完了八哥,反被那八哥骂了两声笨蛋,正不耐烦,闻言也不打话将她一把推开,顾自走了。
冯雪茵在温府虽不是正经的主子,因为小阮氏的缘故,还是挺受人优待的,哪里被人这么无礼地对待过,气得脸都红了,正见温泓在一边经过,连忙扑了过去,向他哭诉。
温泓道:“你说的那个丫头是清宁吧,唉,我和你说,你千万别去惹她,我都不敢得罪她的。”
雪茵气道:“表哥,你怎么这样没用。”
温泓道:“我好意劝你,你要是硬要自讨没趣,那我也管不着。”说着便去了母亲小阮氏的院里。
因为刚过了年,小阮氏正在整理收到了礼单,见他来了,忙道:“泓儿,快来帮娘对一对这些单子。”
温泓一看那礼单有一大叠,便道:“娘,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索性给了管事处理。”
小阮氏道:“你大哥他把事情交给我,那是信得过我,我总不能敷衍了事。”
温泓坐下帮着她对了几张。
小阮氏和他絮絮叨叨,“牟府你岳家处也要走一走,虽然还没成亲,礼节上也要周全了,才让人看得顺眼,安心把女儿嫁给你。”
温泓撇了撇嘴,“就瑞月那小丫头,谁能安心啊。”
小阮氏道:“话不能这么说,瑞月虽然心直口快了些,那也是她的好处,你要多想想她的好。”
温泓道:“知道了。”他顿了顿,“娘,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阮氏问道:“什么事?”
温泓悄声道:“大哥的意思,有心提拔我,让我去永州军中练一练。”
阮氏手一抖,“你说要从军?”
温泓道:“如今边界也很太平,不过偶尔狄羌还骚扰一下而已。我呢,也想去练一练,总不能老借着大哥的荣光。叫人看了没出息,以后娶了媳妇,娘你也能挺起腰杆子是不是?”
阮氏迟疑道:“可是军中太辛苦。”
温泓道:“辛苦一些也值得,谁不是一样做起的,你看上次牟瑞风带人去平了山匪,回来就有了军功,那也是拿命拼出来的。”
阮氏毕竟心疼儿子,“说是这么说,但是娘舍不得你。”说着掉下泪来。
温泓忙道:“娘,你先别忙着哭啊,儿子我还没走呢,就是要走,也得等过到开春,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阮氏一想也是,擦了眼泪,唤小丫头给他倒杯浓浓的红枣姜茶来,温泓喝完,便向温荣的住处走来。
刚一进门,便有一阵暖意迎面而来。
他瞅一眼在屋内火盆边坐着的少女,笑道:“清宁,大哥不在啊。”
傅清宁道:“不在。”
温泓手见她手里拿着铁叉子,正在炭火里翻捡着什么,闻着还有一股香气,便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傅清宁不答,只拿起火钳从炭灰中夹起一块烤得漆黑的东西。
她拿起小刀将那漆黑的外表割开,露出喷香的烤肉,挑起一块放入口中,“嗯,好吃,里酥外焦,温泓你要不要来一块。”
温泓笑道:“好方法,在炭盆里烤东西,又暖身又暖胃,真是一举两得。烤的是什么,给我也尝下。”
傅清宁便给他撕了一块,温泓接过放入嘴中,嚼了几下,“嗯,还挺香的,味道有点特别,是鸡肉吧。”
傅清宁道:“不是鸡肉,是鸟肉。”
温泓吓一跳,“哪来的鸟肉?”
傅清宁道:“廊下那只鸟儿,每日在廊下那么聒噪,想不到味道还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