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开始下,便如沙漏一般止不住了,到了腊月中旬,已经积成了厚厚一层。
孩童们在街上开开心心的打着雪仗。
虽然天寒雪厚,因为离年关大近,镇子里热热闹闹忙碌得很,铺子里摆出了香烛果供,各式糕点食品也预备得很丰富。
毕竟要过年了,再穷的人也要拿点钱出来采办点年货。
傅清宁也学着当地人一样,开始准备年货,买了鸡鸭鱼肉,用盐醋糖酱腌起来,挂在屋檐下,看着很有成就感。
她心想卫昀回来看到一定会很开心,又想到卫昀己经出门这么久了,连个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如他所说回来过年,心下又有些郁闷了。
这日她到花家铺子转悠了一圈,只见来往的客人绎络不绝,母女俩忙得脚不沾地。
她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便也帮忙着搭把手。这一忙到了打烊才歇手。
回家的路上花大娘道:“这天寒地冻的,傅姑娘索性到我家来睡吧,我家是大炕,睡得暖。”
因为上次替花家解了围,花氏母女便和她很亲近了,花小姑娘立即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姐姐来我家吧。”
傅清宁知道花大娘一番好意,怕她孤身一人觉得寂寞,便笑着应了,“好,那我回去拿铺盖。一会儿就过来。”
进了门,她见前院内的积雪上多了两行脚印,心下一喜,暗道准是卫昀回来了。
于是她一边推门一边叫道:“卫昀你回来了。”
然后她突然瞪大了眼。
屋内多了一人。
只见他姿势颇优雅地坐在那张旧椅上,一副好暇以整的样子,仿佛知道她就会出现一般,一点诧异的神情都没有。
傅清宁转身便往门外跑。
温荣的身法更快,一把将她拖了进来,说道:“你还是乖一点,不然我让卫昀人头落地。”
傅清宁打了个寒颤,立即道:“我不跑,卫昀在哪,我要见他。”
温荣道:“你放心,他现在没事。”
得清宁心想这个人真阴险,卫昀一定是一回来就着了他的道,然后又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自己。
又听温荣道:“你们躲得还真好,跑这种偏僻地方来。”
傅清宁忍不住道:“躲得再好你不也找来了吗?”
温荣笑了一下,“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
他见傅清宁一脸疑惑求解的表情,便道:“有人向官府密报,说你是北凉派来的细作。”
傅清宁听到这八竿子打不到的罪名,一时惊呆了。
原来那杜大嫂的干姐姐是个有心机的,因为这兰江镇是折水城辖下,有些地方与北凉接壤,常有冲突。
她想了个主意,直接投了封信到衙门,只说某处藏了个通敌的奸细。
里头细节都十分详细,还附了傅清宁的画像,虽不是十分像,也有六七分的相似。
要是换个时间地点,这种信一般来说是没人管的,都是进火盆的料。
然而傅清宁的运气不太好,这折水城营守原是温荣的一个手下,曾经得了密令让他留意卫昀和傅清宁两个人,看到这么一封信,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傅清宁醒过神,“细作?我连北凉在哪都不知道。”
她怒气冲冲地骂道:“究竟是哪个混蛋那么下做。编造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在我身上?你不会蠢到相信这种鬼话吧。”
温荣笑道:“是不是不重要,关键是好不好用。”
他拖着傅清宁走到门口,出声道:“卫昀,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要不想连累她,就赶紧滚出来吧。”
听他这么一说,傅清宁先是一喜,“原来卫昀并未落到他手里。”接着又是一怒,暗道这个混蛋真可恨,明明没抓住卫昀,还骗自己就范,现在又用她威胁卫昀,实在可恶之极。
只见雪白的屋顶上立起一个人来,抖落身上半尺多厚的积雪,跃了下来,正是多时不见的卫昀。
看情形两个人相持己久,等到傅清宁回来才破了这个僵局。
他一现身,院内的角落里也冒出了一堆的暗卫,将他团团围住,手中刀剑被雪光一映,寒锋迫人。
卫昀冷笑道:“温荣,有种你朝我来,为难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温荣道:“只要你束手就缚,我自然不会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