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便轻轻唤道:“云宝。”
云宝也不知躲哪里去了,她将那扇半开的窗户打开,双手在窗台上一撑,便跃了进去。进去后先去看书案下面,没有猫影,正要到别的地方去找,目光掠过书案一角,只见那镇纸下压着一封信,那字体很是熟悉。
她心下一震,拿开镇纸,仔细一看,是两封她写的家书,第一封是她刚到温府的时候,她怕家里担心,托温泓寄回去,后来没有收到消息,她又写了一封,还特地嘱咐了温泓一番,一定要找个可靠的信驿寄出去,没想到都被温荣截下来了。
虽然天气不冷,却有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往上蹿,她觉得自己等不到卫昀来了,便决定自己行动,所以再次见到牟瑞月时,她便悄声道:“瑞月我想走了,我想请你帮我。”
牟瑞月拍着胸脯答应了。她的方法很简单,叫做以假乱真,混水摸鱼。过了两日,她带着随身的四个大丫头坐着马车来了。
她的这四个丫头起的都是兵器名,分别叫做铁剑,银戟,金锤,铜箭。
瑞月让丫头们候在外头,和她进屋悄声商议:“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我让铜箭进来,她和你长得有点像,我让她换上你的衣服留在这里,你换上她的衣服随我出门,等我们出去了门,再让铜箭换回衣服自己回去。”
傅清宁疑道:“就这样简单?万一铜箭被人发现怎么办?不会连累你吧。”
牟瑞月很自信地道:“不用担心,不会被发现的,就算被人发现,万事有我担着呢。”
那个铜箭的丫头长得挺秀气,乍一看,脸形眉眼和傅清宁都有些儿相似。
傅清宁点点头,她穿上铜箭的衣服,将发型也整成一样的。混在牟瑞月的丫头中,坐着她的马车顺利地出了门。
门口的守卫和瑞月也是很熟的,只是随意描了一眼,见里面齐齐正正的坐着四个丫头,也没细瞧,还和牟瑞月开个句玩笑,“县主这是要改邪归正了吗,怎么不骑马,改坐马车了。”
瑞月道:“天气热,坐马车省心。”
牟家的马车刚刚驶走,府外又走过来两个人,那守卫连忙向他打招呼,“邹先生,陆先生。”
陆千明疑惑道:“刚才那马车是谁的。”
护卫道:“是瑞月县主。”
陆千明寻思道:“瑞月不是一向喜欢骑马,不爱坐马车吗?和她在一起的还有谁?”
护卫道:“是她随身的四个丫头。”
陆千明哦了一声,向里走了几步,忽然回过神来,说道:“不对呀,瑞月一向是个不喜欢排场的,她突然带那么多丫头来做什么?”
城外,傅清宁接过牟瑞月给她准备的行李和马匹,很感激地告别了主仆四人,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她怕被人追上,一路不敢停歇,一连行过了好几个村镇,眼看天都快黑了,才在附近的农家借宿了一夜,次日天还未亮,便又开始动身。
她其实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回傅家那是肯定不行的,温荣止不定派了人在那等着瓮中捉鳌呢,她回去便是自投罗网。只能是去找卫昀了。
她想起勇嘉在云州,卫昀做过她侍卫,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
她立即决定去云州了。
中午的时候,她到了一处颇热闹的市镇,先去成衣店买了件男装换上,孤身女子出门毕竟太引人注目,还是打扮成男子比较安全。
换好装束,她看到路边摆着一个炊饼摊,心想赶路需要干粮,炊饼是个不错的选择,能放上四五日不坏。于是她一口气买了十多个大饼,留一个当午饭,其余的让摊主用油纸包好,放在包袱内充做干粮。
买完饼,她便向人询问往云州去的路线,问明白了方才重新上马赶路。因为担心被温荣派人追到,她一路急行除了打尖住宿并不敢多做停留。
数日后她到了一处双岔路口,左右都是大道,看着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不知道哪条道是往云州的,这个时候就要找个人问路了。
她见路边有个老头在晒草料,看着是个本地人想来是知道路途的,便上前问道:“请问老伯,去云州往哪里路走?”
也是合该阴差阳错,那老头有点耳背,偏又是个自认聪明的,听岔了云字,以为是营州,便向左边的道路一指:“往左边那条道走就行。”
他说得那么肯定,傅清宁不疑有它,谢过继续赶路。她拍马刚走,旁边有个听到他们对话的路人疑惑道:“老伯,他要去云州,你怎么指了营州的那条道?”
老头说道:“啥,云州,哎哟,我以为是营州,那可走岔了,快喊他回来。”
那人摇着头道:“人家骑着马呢,早跑远了,哪里还叫得回来。”
这云州和营州是方向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刚开始还好,都是平坦的大道,走到黄昏时分,却是越来越很荒凉了,傅清宁心下奇怪,寻思云州是个大城,走的又是官道,按理不该这般模样啊。
她有心找个人家问一问,偏这附近连人烟没有,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往到走。
快天黑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一个小村子,她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借宿,问起云州还有多远,那户家主道:“走错路了,这里走下去是营州。”
营州原是流放犯人的地方,难怪道路的状况那么差。
傅清宁暗骂那老头乱指路,只是都走了一日了,往回走也很浪费时间,还是继续往营州去,到了那里再作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