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有二三里山路,路边的突然现出几滩血迹。
温荣蹲下身子,用手指点了一点,放在鼻边仔细闻了闻。
傅清宁道:“是不是野兽的血?”
温荣摇了摇头,“闻起来不象,应该是人血。”
两人沿着血迹一路寻去,只见一处山泉边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看装束却是是那些山匪。
傅清宁又惊又疑,“是谁杀了这伙人?”
温荣察看一番,说道:“死了不久,手法非常利落,对方的武功很高。”
傅清宁道:“既然杀死了山匪,那么应该是友非敌了?”
温荣沉吟道:“难说得很,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罗盘看了一看,说道:“我们往北走。”
两人往罗盘所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只见山容宛如新浴,带着昨日雨后的清新,脚下不时有细流蜿蜒而过。
不过两人也无心欣赏,走到天快黑的时候,前面是一处断岭,横着一条深涧,居然没路了。
看来只能另寻路径了,只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山林中天黑行路是很危险的。两人只得重新找了一个栖身的地方。又寻了些枯枝,生起火来。
虽是盛暑,山间的夜还是有点冷的,有了火堆傅清宁身上立即觉得舒服了许多。她走了一日,早已经很疲乏了,蜷着身子没一会便睡着了。
月光照着她的脸一片莹白,双唇微启,少了白日里的警惕和戒心,多了几分天真柔和。
温荣看了看,觉得这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神情。
他往火堆里又扔了几根柴火,突然就听到她在睡梦中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
温荣伸手摇了摇她的身体,又唤了两声她的名字。
傅清宁嗯了一声,终于睁开眼,清醒了。
她听温荣问道:“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傅清宁想到梦中的场景,心口一阵刺痛,过了一会方道:“记不清了。”
温荣也没有追问,只道:“那你再睡一会儿。”
傅清宁摇摇头,爬了起来,“我睡够了。”
她坐了起来,一连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被噩梦惊扰的心绪终于有些平息下来。
耳边是夏虫唧唧的声音,月光如水,整个山林看上去又宁静又安祥,完全没有白日里的血腥和危险。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有一种要让人流泪的冲动。
她心里想着陪在身边的人如果是卫昀该有多好?和他在一起,再危险辛苦的生活似乎也充满了乐趣。卫昀,就算念着他的名字那也是满满的甜蜜。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难受,在这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陌生山林里,卫昀一定不知道她有多么地想念他,不知道他有没有遵守诺言去蓟阳找她,不过就算是到了那里也是见不到人的。
她心底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在她身后温荣睁开眼,见她双肩在微微地抽动,听着那极其细微的泪水掉落地上的声音,时间一久,觉得连自己的心情都变得湿漉漉了。
于是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起身了,说道:“你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去外面查探一下。”
过了半晌他才回来,说道:“有条下山的小路,我们可以试一试。”
傅清宁的眼还有些红肿,她轻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便跟着他走了。
这条小路极是崎岖,,大概是山民为了釆药开凿出来。
因为前晚落的一场大雨,有些地方甚是泥泞,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傅清宁曾和卫昀在山林中生活过一段时间,手脚灵便攀爬的本事还不错,也觉得这道路十分难行,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咬紧牙关往下爬。
她见温荣不紧不慢地在前面领路,也不回头望,却和她总隔着一段距离。
她不禁起了好奇之心,故意放慢了脚步,见对方脚下也慢了下来,于是她加紧了脚步,对方也跟着走快了。
她心下憋着一股劲儿,心想我就不信就走不到你的前头去。偏偏无论她怎么使力,总是那么不偏不倚地差了几步远。
这样你追我赶走了一程,眼看山路渐渐平稳起来。
温荣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傅清宁一时不察,差点撞了上去。
她连忙稳住了脚步,喘着气很诧异地看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了,便见温荣解下水囊递给她道:“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傅清宁这才发觉自已一路只管追着他走,这会儿已经是浑身见汗,嗓子眼也干得快冒烟了,她接过水囊,骨碌碌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