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若想起林一柯路过宿舍时略显快速的步伐。
是担心晚了要和人一起洗澡吗?
这么害羞呢?
鹿若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在逃生游戏里的日子,团队里大多是糙汉子,鹿若记得当时有个沙漠副本,整个队的人风餐露宿了好几天,终于看见了一个小池塘。
人到了那时候还管什么男女风度,大家全都跳下去了,乌泱泱的,讲究点的灌点水静置一下过滤过滤风沙,不讲究的就直接边洗边喝。
不过当时好像确实有个特讲究的新人,副本不允许带食物和水,他竟然放弃了很多保命的东西,将瓶罐和酒精灯放在了储物空间。
为了保证水质,这男生竟然掏出酒精灯来做蒸馏,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和林老板实在有的一拼。
男生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宁珂?
当时的鹿若从难度极高的3S级副本逃脱。
这让她在游戏里一战成名,一夜之间带着她的队伍血洗各大榜单,成为游戏里的杀神,是所有NPC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紧接着,鹿若制裁了团队里损人利己的老队长成了新队长。没成想被人夸了两句,飘了,自诩是整个团队的光。
那是她风头盛的时候,也是最狂的时候,从不懂得‘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她看见这些破烂东西就觉得这新人真是废物,于是全给他扔池塘里了,还特别神气地教训他说:“命都没了还做这些东西有个屁用,要么下池子要么渴死拉倒。”
结果就是那天晚上,全团队的人轮着番的拉肚子,拉的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宁珂惨白着脸,什么都不说,只怨恨地盯着她,像是头羽翼未丰小狼,在心里刻画仇人的样子。
鹿若很少脸红的,但每次想起她以前托大干的这些破事,就忍不住要用掌心使劲儿拍额头。
就,十分的社死。
全息游戏直播是会自动开启隐私保护的,鹿若不愧是老油条了,前一秒还在回忆社死现场,下一秒便什么都忘了,哼着歌,舒服地洗了个澡。
她估摸着房杨工这会儿三观应该被冲击的差不多了,一定是急于找个人分享,回到屋里将门一锁,准备今晚就躲在屋子里不出去了。
鹿若靠在门上,呼了一口气。
林一柯:“在做什么?”
鹿若:“躲个人。”
林一柯大概能猜到她在躲谁,低低一笑:“我还以为你除了蜘蛛什么都不怕呢。”
鹿若拨拉了一下自己还有些湿的头发,噗嗤一乐:“那我怕的可多了,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你今天又不让我睡床。”
“我今天可洗澡了啊,你不能再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了!”
鹿若说完就往床上走,再一次被林一柯给拎走了。
林一柯:“头发干了再过来。”
鹿若:“……”
鹿若走到窗边晾头发,忍不住问他:“你这洁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遗传,还是后天养成的?”
林一柯:“我没有洁癖。”
鹿若:“那你就是单纯地看我不顺眼呗。”
林一柯:“……”湿着头发睡觉会偏头痛没人和你讲过吗?
鹿若好不容易晾干头发,刚在床上舒服地躺下,房杨工就上来了。
房杨工的脚步声无比激动,仿佛窥得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啪啪敲门喊鹿若的名字。
鹿若翻了个身,戳了戳林一柯的腰:“林老师,帮个忙。”
林一柯:“?”
鹿若心情还算不错,于是抬起头朝他讨好地笑,一双眼睛弯成小月牙:“你就跟房杨工说我睡了。”
林一柯也是嫌吵的人,房杨工五大三粗一汉子,动静实在太大。
林一柯走到门口,道:“她说她睡了。”
外面沉默了一下,又敲了起来:“林老师,我有点重要的事要找鹿若商量,是关于线索的事情。”
大嗓门在走廊里响起回音,林一柯被震得头有点疼,而且学员要说的是关于线索的事,他不能拒绝,于是一把拉开了房门。
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来得及躺好装睡的鹿若:“……”
你说话就说话,开门干什么!!!
房杨工偏头就看见鹿若还醒着,于是冲了进来。
他一手拎着个木桶,一手拿着一截人类的腿骨,木桶里红色的粘稠液体随着动作摇晃,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还好,鹿若刚刚洗了个澡,现在胃里没有那么撑了,勉强可以忍受这个味道。
林一柯皱眉,后退了几步。
房杨工:“这狗东西也太没有人性了!呸!”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人身上掏出来的,线是人肠子做的,纽扣是人的眼珠子挤扁做的,缝衣针是用腿骨磨得,就连染坊的染料是人的血液和内脏榨出来的,只给职工留下一张皮!”
鹿若:“没,那人皮不是用来糊天花板了吗,顶楼有点漏风。”
鹿若也是把人皮扔到杜薇房间后才发现这个问题的。
房杨工更愤怒了:“呸,狗东西!”
鹿若手拖了一下额角:“知道了,别骂了。”
房杨工表情突然狰狞:“鹿若,你该不会同情那个狗老板吧,他竟然这样对他的员工,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鹿若:“……我没有。”
房杨工:“那就好,到时候逮到他了,你跟我一起揍他!”
鹿若:“……好,揍他。”
揍他。
的确是没问题。
鹿若捏了捏兜里的工资卡。
这会儿上面已经有二百万了,虽然看起来好像根本撼动不了一个亿的资产,但因为母鸡宝宝和食堂阿姨的倾心帮助,她距离亿这个数量级也只差最后喂一次鸡。
很快,她将避开一切的血雨腥风,无声无息地将这里的老板悄然替换成自己,在这场狗咬狗的斗争中,投机者凭借着狡猾,即将取代万恶的资本家……
所以,我揍我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