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在床上昏迷了七天,醒来后又躺了三天才勉强能够坐起来。病床边,跟了他三十多年的姜秘书欲言又止。
徐父喝下最后一口汤,靠在摇起的床头,舒了口气,虚弱的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还撑得住。”
姜秘书眼神飘忽,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社长……您不要激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小姐才二十岁,一切都有可能。眼下您的身体最重要,想想夫人和大小姐,千万不要激动。”
他从公文包里慢慢掏出一沓纸。这些事实在无法开口,或许文字还能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
徐父接过来,笑道:“还神神秘秘的。”带上老花镜,开始仔细阅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徐父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瞪大了双眼,手也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呼吸愈发的急促。
“社长!”姜秘书喊道,扑上去替他揉胸口,“社长您放松!千万别激动!”
徐父放下手里的文件,脖子像是生了锈,一点一点的转过去,看着姜秘书。
“这、这……”他嘴唇哆嗦,口齿不清的说,“真的……”
姜秘书悲痛的点点头,急忙又说:“好在您和玛姬太太还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等太太被放出来了,一切都还有机会……”
“晚了……”徐父倒吸一口气,忽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徐父这次是脑溢血,还在救治及时,抢回一条命,只是今后就只能瘫在床上,话都说不出来了;而徐太太□□一事,证据确凿,追查时又牵出不少阴私来,虽然韩国没有死刑,不过判下来够她在监狱里呆上一辈子了。徐氏一夜倾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被陆氏、三条集团等分刮的一干二净,徐家人虽然还持有股份,但是已经无法再左右公司的决策了。
陆宅里,得知了现状的徐雅珠简直不能相信,她不是已经筹到钱了吗?怎么最后徐氏还是易了主?一个答案隐隐约约的摆在那里,只要一转身就能看到,但她拒绝转身,好像看到了,就变成了真的。
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她要去找克君,虽然她也不知道找克君有什么意义,是想听他解释,还是让他否认收购了徐氏,又或者是寻求安慰,她统统不知道,也没有想。她就只是想去,想呆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夏日的阳光透过树荫,在地上画着明亮的光斑。徐雅珠穿过这些光斑,恍然间就像是穿越了时空,去年的那个夏天,也是这条路,这些光束,她还是那个骄傲的公主,她认定的那个白马王子走在她身侧,他们交换了名字。
陆婷舟这里今天人似乎有点多,徐雅珠穿过庭子,走到正房门口时被人拦下。
“难道你是新来的吗?”她呵斥道,“无礼的家伙,快点让开!”
“可不敢呢。”陆婷舟缓缓从里间走出来,坐在正对着房门的太师椅上,“我的宝贝儿子在里面,谁知道让你进来了,会不会伤到他。”
徐雅珠心中一惊:“您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伤害秉砚叔叔?奶奶,我来找William。”
“别装啦。”陆婷舟摆弄着小指和无名指上镶着宝石的錾花玉护甲,慢条斯理的说,“莫不是你把年前,你着人将蝶衣拍戏时用的道具换成真刀,刺伤了他的事,全都忘了?”
徐雅珠面色苍白,隐隐的透着青色:“奶奶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只是来找William。他在吗?”
陆婷舟静静的看着她,阳光照在徐雅珠的背上,很快汗水就浸湿了她的衣服,她一动不动的站着,头发贴在额头和脖子上,看上去越发的虚弱。
最后陆婷舟叹了口气,说:“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不成是怕蝶衣抢了克君的家产?”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回答,便说道,“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知道,等会儿警.察就会过来带你走,咱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不——”徐雅珠突然惨叫一声,猛地向里冲,守住门的人一时不查,差点让她闯进去。好在徐雅珠只是迈进去一步就立刻被保镖拉了出去。
陆婷舟面不改色,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徐雅珠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不……不……”徐雅珠哭喊道,“奶奶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都是为了William,都是为了他,全都是为了他!柳秉砚那个不要脸的小戏子勾引他,他要害死他!我这是为了救他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他,那么爱他……”
陆婷舟一听到她话中侮辱蝶衣的言语,就立刻皱起眉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堵住她的嘴!”
哭喊声立刻变成呜呜的闷哼。徐雅珠被保镖禁锢住四肢,捂住了嘴巴。她急促的呼吸着,胸口上下起伏,泪如雨下。
陆婷舟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整了整袖口,站了起来:“等警.察来了,就把她交给他们。我累了,你们别让她大喊大叫。”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至此,一切都算是初步的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