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凝看见公子不好受的模样,立即收敛了笑声,但脸部抽搐的她,一看就是忍得生疼,然后问道:“公子,你不回复别人吗,好歹别人女儿家,给你写封情书也不是易事……”
安如九扶额,回什么回,还增加两人间的感情羁绊不成,她挥了挥手。
看见冬凝出了门,安如九叹了口气。
一大早就遇到这么尴尬的事,还被冬凝嘲笑了一番,看来今日运势不佳,不宜出门。安如九的表情悲痛像即将为国献身的壮士。
由于这件事被安如九压下了,她收到情书的事除了她和冬凝没人知道。
今日便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安如九抛开了这事,依旧泡在药房里,钻研着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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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女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杏目清亮,唇若桃花,领如蝤蛴,是一个清秀佳人。她看着流淌的河水,发着呆,天边飞过一只鸟儿,清脆鸣叫了两声,后又隐入了山林之中。
“唉。”少女叹了口气。
她身边站着一个护卫,身姿挺拔,面色沉寂。
“为什么还没收到他的回信呢。”说话的人正是冯若宛,她目色带了分疑惑,脑子里全是昨日那个少年舞剑的潇洒模样。自从上次看了他舞剑后,她就再也忘不掉那个身影,身为江湖女儿的她,以前本是看不上那些文绉绉的男人,因为他觉得他们除了咬文嚼字就没别的本事,没有江湖男儿肆意洒脱。然而自从看见了他之后,她终于知道了谦谦君子的魅力,高雅、温和又强大,她心里充满憧憬。
身边护卫没有回话,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
冯若宛静坐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她也没想太多,眼中含笑地回头:“算了,今天不等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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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安如九一直在研制毒术。
她觉得要提升自己的医术,就应该提升自己的毒术。能治掉多厉害的毒,那就能提升多高的医术。
在这段时间,除了冬凝,都没人敢进安如九的药房的门。
因为一进去就是这幅场景。
桌上左边一个器皿,里面装满了毒蝎,右边是一个个瓶子,装满了花花草草,随便一个就是身带剧毒,地上还放了一个箩筐,里面装了数条蛇。应是刚打开了箩筐,没有盖上盖子,一条蛇跑了出来,蜿蜒前行。
冬凝打开门,便看见了脚边的蛇。
已经见怪不怪了,从最初被吓得面无人色,到现在的云淡风轻。果然,跟着小姐混,心态都千锤百炼,宛如钢铁。
看见冬凝进来,安如九又埋头于手上的工作了。
冬凝掐住蛇的七寸,扔进了箩筐里。她将饭放到安如九的旁边,没有打扰她。
“成了。”安如九高兴说道。
她将左手的毒蝎子放回器皿,调制好手里的药丸后,一下放入口中,咀嚼半晌后咽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安如九就面色痛苦地躺在地上,她呼吸急促,面色惨白,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药效果然烈,安如九能感受到毒素在自己的身体里冲撞着。
冬凝大惊失色,小姐又试药了!她伸手,想点小姐的穴位,以阻止□□的效力继续发作,却被安如九摇头制止了。
等了一会儿,安如九的表情被疼的扭曲了,四肢不断颤抖,她才拿出怀里的药瓶,吃了几粒药丸。
渐渐地,她的身体不再抽搐了,安如九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如雨般落下,她心里闪过一丝快意,终于练成了。
“小姐!”冬凝急的眼睛都红了。
安如九向她笑笑,安慰道:“急什么,你又不是第一两次看我这样了。”
“可是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若出了意外该如何!”
安如九摇头:“放心,我不会拿我生命开玩笑的,没有保证,我是不会吃下无药可解的药丸的。”
冬凝看了她半晌,确认小姐无事后,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安如九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到眼前的美食顿时食欲大增,拿起筷子细细品尝起来,一边吃着一边对冬凝说:“一会儿帮我备桶水,吃完我就去洗浴下。”
冬凝应了声是。
安如九继续吃饭。
过了一会儿,冬凝迟疑了下,缓缓对安如九说:“小姐,又收到封信。”
安如九眼皮一跳,心里浮出不祥的预感。
冬凝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安如九默默接过信,打开,又是一阵扑鼻的桃花香。
信上写道: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落笔,冯若宛。
安如九脸色发青。
怎么还没放弃?安如九心里嘀咕,这小姑娘太执着了吧。
冬凝悄悄一看,噗地又笑出声,果然又是给小姐的情书。
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叫冯若宛的少女,如此执着,可是她要是知道小姐是女儿身该做如何感想呢?
安如九扶额,将情书递给冬凝,摆摆手,示意让她处理了。
冬凝忍着笑,拿着信封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