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没想到自己厌倦的那么快,从别处抱来的婴儿仅仅一天就被她厌弃,那哭闹叫喊的声音有如魔音入耳,引得富江更加躁狂。
虽然她知道自己提出不想再见到这个小孩也是会被深深迷恋她的丈夫所允许的,但至少目前尚未厌倦婚姻的她还想维持着‘正常家庭’的表象,这种烦恼即便是在丈夫问起的时候也难以言说。在她左右为难之时,这个惊人的孩子却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它像是受到了什么催化,狠狠地咬了富江一口,甚至撕扯了下血肉,让她忍不住痛呼。
这孩子的红眼睛看着真是瘆人。
富江当下就把孩子使劲摔在了地上,转身就走。她也不在乎被人发现了会怎么样——在她没有受到影响的时候,稍微维持一下假象都还可以接受,可现在难道要让她受委屈去迁就这个野孩子吗?
别做梦了,富江从不迁就。
正常的婴儿在遭受了这样的待遇后身体肯定会受到一定伤害,再不济也会有淤青红肿,可绘水户只是自然而然地爬了回来,天真的模样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明只是一个小婴儿,绘水户成长的速度却极快,仅仅一年时间就长成了三四岁的模样,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富江。
富江的魔性不仅仅是因为她得天独厚的美貌和引人发狂的魅力与摧毁欲,更在于她细胞的高度活性。富江的血肉可以重新成长为一个新的富江,而别人假如吞食了富江的血肉,随着时间流逝也会将那个人逐渐同化为另一个富江。
就是这样一个比当今时期并不为广为人知的‘鬼’还要更令人惧怕又迷恋的存在。
她不怕阳光,不怕紫藤花,也不怕斩首——如果鬼有幸知道她的特性,恐怕要因此而嫉妒的发狂了。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那就是火,火焰能够破坏富江细胞的活性,让她无法再生。
而绘水户显然就是在婴儿时期的一次任性之后,被迫转化成了这样一个怪物。
但也是个不完全的怪物……她不仅没有立刻生长到富江的十五六岁形态,还无法与本体富江共享记忆,这也是她经常被富江歧视的地方。
绘水户的名字也取的十分随意,因为富江的名字是TOMIE,所以直接倒过来就成了EMITO,也就是绘水户。反正都是同一个人,取名字也并不需要认真到翻字典那种程度吧?她不以为然地想。
绘水户自身对于富江这个名字的认可度也更高,毕竟她也是富江——然而只要有富江在一天,她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女儿绘水户。
被称作绘水户的女孩满脸怒容,就要发作,幸好富江在这时候又安抚了一句:“爸爸似乎是个很厉害很有趣的人呢,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吧?”
绘水户和她毕竟是同一个人,很快就了解了她话语中的含义,眯了眯眼睛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选择接受了。
有一件无需置疑的事就是,只要月彦并没有展露出能够吸引住两人目光的特别之处,他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下。
……可他也并不真的是那个拼尽全力只为了讨得这个傲慢的女人的欢心,有如癞皮狗一般摇着尾巴乞求垂怜的可悲的男人。他只是代替了月彦这个身份的扮演者。
鬼舞辻无惨对富江当然是感兴趣的,他大概是爱着这个女人的,兴致盎然地纵容着这个与自己有着相似的狂妄态度的女人,期待着当她离开了他后会遭遇怎样的人生——在他的想象中是悲惨的,毕竟没有人会像他这样纵容她了,他现在越是宠爱她,她将来就越是凄惨,想想都觉得有趣极了。
有趣到他甚至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在离开前享用这个从未被人品尝过的稀血佳肴。
富江的血肉也是足够诱人的香甜……即便是他也要克制自己才能暂时放下上前撕咬的欲望。
却也仅限于此了,这份爱太过渺小,远不及马车行过扬起的一粒尘埃。他也许把她当作闲暇时的娱乐,却并不放在心上——对待对方的态度又是他与富江相似的一处了,尽管他们并不自知。
寡淡,却有占有欲。
啊啊,她可不能随便被外面的鬼吃掉,太便宜那些杂种了。
这是他圈养的金丝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