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让保安轰他们走。”
“花总,人太多了,公司里十几个保安都来了,拦不住啊!”
隔着屏幕我能感觉到小杨的焦急。可是此时我出面又能解释什么呢?我也不想逃避,可凡事不是我一个人的嘴就能说清的啊。
小杨这边的电话还没挂掉,另一边我爸妈和莫莉的电话已经陆陆续续打了进来。
一时间,我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洛雨辰发来了消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我们都在等你,有问题大家一起扛。”
我拿来两包大辣条,边吃边深呼吸。辣条吃完了,我也足够冷静了,果断开车去了公司。
正门人太多,我从后门进入,小杨、洛雨辰以及其他经理都在等我。我整理下衣衫,在众人簇拥之下,气宇轩昂,正大光明地走向前门的记者。
“花总,请问您之前一直在做假药吗?您的内心不会愧疚吗?”一名扎着黑色马尾,戴着黑框眼镜记者咄咄逼问我,个子小巧,很朴素的她,看起来像极了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请问您之前发表的论文以及导师留下的方法验证,都是正确的吗?您真的自己研究出了药物吗?”
“你的人设一直都是职场女强人,社会慈善人士,以及能力卓越的医药研发工作者,请问这些人设现在还成立吗?”
瞅瞅这些人,问得都是些什么五七八鬼的问题?
他们哄拥而上,简直要把我撞倒,好在保安通通拦在了我面前。
我说:“大家不要急,有问题慢慢问,站着说话腰会疼,不妨去会议室,大家坐下来慢慢聊。有问题我都会一一解答。”
我给小杨使了个眼神,小杨立马领会我的意思,让保安打开了公司的大门。
一群记者在亮堂堂的会议大厅里坐下,我让人事给他们送来了果茶和瓜子。
我说:“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问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继续,瓜果茶水都有。”
“我们是记者,来这儿是追求事实的真相,给社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不是过来开茶话会的,请您严肃一点。”一位斯斯文文的男记者说。
我拍了下手,站在会议大厅的演讲台上,说:“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严肃一点。”
“这些小哥,你也知道,记者说话报道得实事求是,用词考究。那我问你,假药是什么意思,劣药又是什么意思?”我淡定到。
“有区别吗?不都一样?”他傲娇地笑了笑,仿佛在嘲笑我的才疏学浅。
我也笑了,指着躲在大厅角落,偷窥情况的实习生说:“那边那位小伙子,新来的实习生,对,就是你,请你来说一下什么是假药,什么是劣药。”
记者们瞬间回头,大家目光都锁定在小伙子身上。小伙子显然是没见过这么多的摄像机对着自己,有些慌张。
“假药就是药品所含成分与国家药品标准规定的成分不符的,以非药品冒充药品或者以他种药品冒充此种药品的。劣药就是药品的成分含量不符合国家药品标准的。”
“好,说得非常好。”我夸赞过实习生后,对在座的记者说,“很显然,假药和劣药本不是一个概念,这一点我们医药行业的人都知道。倒是在座的各位记者,我想问你们中间有谁能复述一下假药和劣药的概念呢?大家都是搞文学这一行的,对文字应当有敏锐的感知力。有人吗?”
台下的记者面面相觑,半晌无人应答。
我说:“在座各位的反应叫我很惊讶,大家是记者,应当为自己的文字负责,大肆报道我公司做假药,做劣药,甚至引述到我个人的生活作风,风波越演越大,有谁还记得我花药停止生产的最初原因?”
台下又是一片寂静。
我说:“在其位谋其政,我花诺自然入了这一行,就一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一定对得起从我花药销售出去的每一份药。”
就在我慷慨陈词之时,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飞跃过众记者头顶,直直砸中我的脑袋,台下一位穿着洗的褪色的蓝棉袄中年男人,吼道:“你对得起个屁!”
刹那间,摄像机的闪光灯差点闪瞎我的眼。
保安见状,立即上前逮住中年男人。
“呸,不要脸的臭□□!一天到晚胡说八道,魅惑众生,你以为你是狐狸精?不要脸!”
中年男人不停地辱骂让原本寂静的大厅,一下子热闹起来。记者们又开始失去理智地采访我,问我这个男人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花药的未来如何,是否要关之大吉……
老实说,我也并不知道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是谁,花药的未来如何我也不能把握,你们舆论的嘴就能把我推向无尽深渊,万劫不复,任我如何挣扎。
本是申明,给花药重塑好形象的记者采访会,却不想如此落魄的收场,甚至搞得我脑门一阵一阵的抽痛。向来遇事冷静沉着的我,双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握紧拳头,努力的保持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