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细一想难道不会毛骨悚然吗?
什么开心就好,对人要回报。这没错。可是得有个限度。
难道杀人放火开心就可以杀人放火?
难道别人对你好,你就要不顾一切回报他,哪怕露出自身的不对劲?
这外婆根本没教过贺慈限与度。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白,可东西一旦超过了限度,便会到达另一个极端。
单看贺慈现在的样子,就能发现她口中外婆教育的问题。
她看起来会哭会笑有情绪,可她连自己最基本的心态都理不顺。更不要说对外部的认知和了解。
裴宜彬看起来是个绣花枕头,实际上对人最敏感。
她发现贺慈的共情能力基本为零。
她只能看出来别人哭了笑了,却根本不会知道原因。
关廷杰总算看出来,裴宜彬这是吃醋了。
他连忙道:“她还小,还要依赖你呢,犯点错小裴总包容一下。”
贺慈委屈兮兮,闷头啃汉堡。
裴宜彬对着关廷杰的脸色更差:“谁说贺慈错了?!”
关廷杰:……
好的好的,都没错。
是他的错。
裴宜彬:“贺慈,我们回家。”
本来还说要看晚间演出的。裴宜彬没了兴致。
她绝对不会再把关廷杰和贺慈放在一起。
贺慈不理她。
裴宜彬叫了好几次,贺慈都不理自己。
她怒上心头,一巴掌拍在贺慈的小屁股上。
贺慈瞪大了眼睛。
“小屁孩,还耍不耍脾气?”
贺慈:“外婆说,不能让别人打我!”
裴宜彬:“我不是别人,我是你裴姐姐。”她一定要给贺慈揪过来。
自己捡的小孩自己教。
贺慈:“可是外婆说……”
“都是你外婆说,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听话?如果外婆是错的呢?你说的话和你外婆说的话都是人话,你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要听外婆的话?”
裴宜彬一串问句把贺慈问懵了。
裴宜彬揪住贺慈的小辫子:“还气吗?给你买爆米花吃?”
贺慈低着头,慢吞吞说:“没有生气。”
裴宜彬:“和我还撒谎?”
贺慈:“有一点点气。”
裴宜彬哼笑一声。
贺慈:“想吃爆米花。”再不去买,爆米花的车就要推走了。
裴宜彬拿钱给贺慈,让她自己去买。
贺慈拿了钱,去没动,犹豫地看着裴宜彬和关廷杰。
“想干嘛?”裴宜彬没好气。
贺慈:“我可以帮他吗?”
裴宜彬:“既然想,那你就去。我先说了,这不关我的事,我不插手。”
没什么能一步到位水到渠成。裴宜彬对着贺慈有耐心。
管理小屁孩她自有心得。
贺慈没想到裴宜彬同意。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
她跑去卖爆米花之前,扭头对关廷杰说:“你背上的姐姐刚刚在唱歌。她说她是唱给你听的。”
【红土地、小花黄、村头小寡妇没了娘,哭啊哭啊,哭人心好凉……】
贺慈唱了出来。
童音带着诡异的曲调。
关廷杰听到这首歌,忽然脊背冰凉。曲调熟悉的就像刻在骨子里,难道这小孩不是在开玩笑?
关廷杰来不及对微笑歌唱的贺慈提出疑问,贺慈捏着钱开心的跑走买爆米花去了。
……
“就是这样,庄先生。”贺文山郑重道。
庄易延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贺许诺低着头:“真的有好多脏东西。”
庄易延安抚地摸摸她。
贺许诺抬头,泪眼汪汪:“他们会不会害姐姐?他们好可怕!”
庄易延:“许诺,你既然入了这一行,以后便会经常见到鬼物。你需明白鬼物并不可怕,只要自己强起来,别的都无需害怕。”
“这样吧,”庄易延叹了一口气,“裴氏夫妇那里我靠着师兄也有点交情,相必说明原因他们不会阻拦。你女儿身上恐怕不简单。你说她的母族在湘西边陲,恐怕是袭承了那族的习气,这可不是小事。”
贺文山:“当然,庄先生。我会对贺慈严加看管的,绝不会让她在外作乱。”
……
裴宜彬等了半天,都不见贺慈回来。
吩咐关廷杰去找,关廷杰回来只告诉她卖爆米花的车早推走了,连贺慈的影子都看不见。
裴宜彬噌的一下站起来,跑到游乐园的管理室。
打了个电话之后,裴宜彬直接进去看监控。
调到精确的时间,裴宜彬都看到贺慈抱着爆米花一边走一边吃,差点被绊倒的身影了。
后来呢。
后来一个穿蓝裙子的女人扶着肚子走出来,和贺慈说了几句话,贺慈竟然乖乖和她走了!
女人在离开的那一秒朝监控器抬头,露出一个微笑,好像早就知道有人会看到这一段监控记录。
裴宜彬差点把监控室桌上的东西都砸了。
宋佳凝!
狗东西!
你居然偷小孩!!!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