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受伤?”对方冷笑,“我看他是巴不得要毁了我的家庭才满意吧。”
熊夏顿了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还用我说的更清楚明白吗?薄希他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他自己心里清楚,我老公因为那些照片和消息已经跟我冷战一晚上。”女人越说越气,嗓音也变得尖锐,“现在还要跟我闹离婚。他爹是个倒霉的短命鬼已经毁了我前半生的生活了,他还要毁了我下半生吗?”
“您冷静点。”电流声滋滋作响,熊夏特意将听筒拿远了些。
“冷静?有这样丧良心的儿子我该怎么冷静?既然他不想接我电话,那就由你转告他。”女人趾高气昂地命令道,“就当我没这个儿子,以后也不要认我。”
“您从来也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吧。”熊夏口气变冷,她的目光平静地在薄希睡颜上划过,“我并不是很理解您,因为薄希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了您和您口中所谓的家庭,他要忍受没有亲人的日子,而且是十几年。即使这样,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去破坏你的家庭,甚至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你面前。”
电话那边突然寂静。
“他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生活,那您有什么资格来打这通电话?来指责他?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同他讲。”熊夏心口沉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薄希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母亲这个词,我想您配不上。”
说完,她猛地挂了电话。
屋内恢复寂静,熊夏头埋在两腿之间,大概是薄希母亲的声声埋怨,勾起了她心底里最压抑的回忆。
在她很小的时候,被丢在了商场的门口,人潮涌动,无数个人从她面前走过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她在商场门口待了一天一夜,最后被好心人送到了警察局。
熊夏头埋在床铺之间,她闭上眼睛。刚才同薄希母亲说的那段话好像消耗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他黑眸里映着浅淡的光影,视线落在了她身上,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醒。
薄希敛了敛眼眸,没有动。
心底的缺口在这一瞬间被填满。
——
窗外吵人的鸟叫声在熊夏耳边回荡,她头疼欲裂,慢慢睁开眼睛。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眼前还不是很清晰。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
等等,她怎么在床上?她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了?
那薄希他……
熊夏僵硬地扭转脖子,她咽了咽口水,一点一点地往身边看了过去。
薄希上半身靠在床头,半阖着眼,黑眸里噙着一抹笑意,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道:“醒了?”
“我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的?”熊夏一怔,视线扫过薄希精致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胸口,她舌头打结:“不是,你的衣服什么时候脱掉的?”
他突然凑近,黑眸里有她的倒影,温和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熊夏咽了咽口水,他似乎刚洗过澡,发丝泛着潮湿的香气,清新的薄荷味道萦绕在她的周围。
他的唇很薄。
两个人这么对视了会,薄希起身,白色的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胸膛,他从床尾拿了件灰色的衬衫套上。
侧过身,他说:“刚才。”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令人窒息。
熊夏脸一红,干脆把头埋进被子里。印象里,她接过一通薄希母亲打开的电话,因为没睡好再加上对方说的话实在令人生气,她就回怼了几句。再之后她的手一直被薄希攥在怀里,她趴在床沿越来越困,就闭上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
虽然薄希没说什么,但熊夏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起床以后借着买菜的借口溜了出去。
薄希从醒过来就直接坐到了电脑前,临走前熊夏偷偷瞄了他一眼,就见他敲击着键盘,手速很快。
今日的天气终于一改前两天的闷热,变得清凉不少。没有阳光,整片天空都很阴沉,熊夏照例去了小区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结账的时候,她递出薄希的卡。
收银员看着她笑笑:“男朋友没陪着你一起来吗?”
熊夏尴尬笑笑:“不是男朋友。”
收银员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从便利店出来,熊夏原路返回。他们的这个小区叫电机家属楼小区,是年代很久的楼区。
新鲜的空气果然能让人思绪清晰,熊夏想了想,薄希刚才对待她的态度,比从前好了不少。
果然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就是不一样,熊夏佯装感动地咬牙鼓劲。
脱离了先前暧昧中又带着些尴尬的气氛,熊夏心态平缓了不少。
想着两个人一天都没吃饭,于是她打算抄近路走回去。
狭窄潮湿的小巷,地面满是泥坑,枯黄的落叶埋在很深的泥土里。
“操.你妈的。”
“说,钱藏在哪了?不说老子今天打死你个小杂种。”
咒骂声从角落里传出来,参杂着嘲讽和讥笑,听声音像是一群未成年人在吵闹打架。
熊夏原本不想过多理会,经过的时候,她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就打算离开,谁知,这一眼彻底让她震惊。
她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