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陵爵看某人松口气落荒而逃的样子,又看看手中的帕子。
不抢未来嫂子的活?这叫什么话!
阮陵爵面色不虞地按了按眉心,片刻后,回想起之前杉萸对于送礼的执着,脑中有些许明朗。
看来这次不是洗脸,那便是束发?
夜色沉沉,几缕月光皎洁,透过窗户洒在昏暗的床头。宁邈轩主卧里,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杉萸屏气凝神,环顾四周后轻掩门扉。别看她手下干净利落,心里可是慌得一比。平生第一次在晚上偷进他人卧房,还是男子房间,从心啊!
她猫着身子,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穿过桌椅屏障。其间不小心踢到桌角,差点晃翻桌上的琉璃茶盅。好在她眼疾手快,没酿成大错。
杉萸看了眼床上始终安详入睡的某人,撇撇嘴。她本来是打算歇息了,可闭目间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明明就差一点,怎么就完不成,只是扎个辫子而已,她还不信了!
杉萸撩开帘幔,驻足在床前。睡着的他不似白日里清泠,眉眼间多了份柔软温和。本就是上好的皮囊,映着淡淡的月华,竟让人生出股不舍,不舍将目光移开半分。
她忍不住暗暗叹息:“妖孽啊……”
杉萸不再浪费时间,整理了一下来时便盘起的青丝,慢慢俯下身去。她袖口紧绕,玉指下移。兀自比划了良久,胳膊都酸了,还是不知如何将压着的发丝取出。
阮陵爵自从洛杉萸进来便醒了,却始终未曾睁眼。他清楚她的执着,但也未料到她会趁夜而来,毕竟束发一事,躺着可不好解决。
他原本只是个看客,长时间近身的软玉馨香却令他略感燥热,他甚至能听见杉萸因焦灼而渐渐不稳的呼吸声。气息滑过他的脸颊,带着暖意。
杉萸突然想到,若是能让阮陵爵侧身面向里侧不就行了?
她直起身子,略一思量,嘿嘿……下一刻,那盖在阮陵爵身上的被子便掀了大半,全堆到了里处。
杉萸掀被的同时立马蹲下身子,生怕惹醒了阮陵爵被发现。良久,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片安静。
抬头看去,不由欣喜,成了!
她再一次靠近,松松柔柔地拢着发丝,尽量不牵动发根。正当她费劲力气只差最后一步时,熟睡之人偏生在此时转身,整张脸向着外侧,一边的脸就压在她来不及撤去的左手之上。
杉萸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该死的阮陵爵,玩她呢!忙活了大半夜,又累又困的,别不是让她空手而归?
可即便再生气,她也不敢贸然抽出手,只能这么僵持着。杉萸心里骂得起劲,没注意到,黑暗中某人愉悦翘起的嘴角,以及贴着掌心那侧,微微泛着热意的耳廓。
她冷静下来,视线忍不住凝滞在他脸上,随后不由自主地靠近。直到看到阮陵爵稍稍颤动的睫毛,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即刻直起身子。
杉萸用还能自由活动的手摸摸发烫的脸颊,有点不可思议。不一会儿,她手指微动,明显感觉到那陷进去的温热皮囊。嗯……手感还不错?滑滑的,软软的,好想用力捏一捏。
咳,她在想什么,真是鬼迷心窍了!
渐渐地,杉萸的手开始发麻,隐隐有颤抖的趋势。就在这时,阮陵爵动了动,慢慢转向里侧。整个身子向里挪了挪,不仅脱离了她的手,满头青丝更是显露无疑。
她抓紧时机,用更快的速度打理着发丝。阮陵爵睁开双眼,散着光亮,默默感受着虽未贴肌肤,却隐隐透着的指尖凉意。
总算大功告成,杉萸吁出一口气。等感知到完成三分之一的任务时,她又不动声色地取下束带。
“还有两次,是要累死我么……”
听到洛杉萸低低的嘀咕声,阮陵爵虽在意她身上的秘密,此刻却也无法,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她说,还有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