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下班的人潮开始集中,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时恋不欲与他在公司楼下多做纠缠,点头应下:“那就麻烦你了。”
这么客气。窦文柏替她关上车门时眼神暗了暗。
在车上,时恋麻利订了一家叫绣江楼的餐厅的桌,窦文柏看看定位,离此地并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窦文柏让时恋先进去,他去停车。
时恋下了车,在门口略站了站,看他依着服务生的引导把车开走,转身往里走,却从斜次里跑来一个少年,把她撞了个趔趄。
她还没站稳,少年突然伸手扯掉她背包就往外跑。时恋一怔,反应过来要追,高跟鞋一歪,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上来,她张口欲叫,却有一个人紧跟着那人出来的方向冲出来追了上去,她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脸颊都生疼。
眼下天还微明,光天化日,还在餐厅大门口发生抢劫,最初的慌乱过后,忙报警的报警,追人的追人。
崴了脚的时恋被扶到一旁坐下,窦文柏才停好车就跑过来,关心地问:“人没伤到吧?”
时恋摇摇头:“就脚崴了一下。”
窦文柏立即单膝跪地要去看,时恋正百般推脱,最先冲出去的人已经扭了抢时恋包的少年回来。
跟着跑出去的服务生先将提包还给时恋:“看看东西少没少。”
时恋却怔怔望向他身后仅用单手制住少年,空出一手打电话的男人。
窦文柏替她接过,道了谢,又谢过抓了疑犯的男人。
男人正好挂断电话,凌厉眉目往这一扫:“东西没少?走吧,去所里做个笔录。”
窦文柏看了看从刚才起就神不守舍的时恋,又看了看明显未成年的少年,和气地说:“还是个孩子呢,东西也没丢,不如……”
拒绝的话尚未出口,时恋打断他:“好。”
后半句话他只能吞回去。
正欲去开车,男人和几个热心人已一同押着少年转身大步走向前。
服务生告诉他们,附近就有一个派出所,开车不如走路方便。
时恋就着窦文柏的手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窦文柏担心她脚伤,却又觉得身旁不时倚靠上来的身躯温软馨香,心中一时忧一时喜,还没等他想明白,派出所就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过绕了个弯,果然很近。
派出所门口有台阶,时恋几乎是被窦文柏架进去的。
他们进去时,少年已经被控制着蹲在里间,别的热心人都散了,只余那个扭送少年来的男人正跟值班民警说些什么。
挨着抢字的罪名就没轻的。
可是也没重大到让他们先做笔录的程度。
窦文柏等了会儿,见少年前面还有几个嫌疑人,现在又并非上班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他们。
他这一年在国外,因为肤色被歧视,也遇到过拦路抢劫的,按双方实力强弱,要么是花钱买平安,要么是直接打一顿了事,哪有那个美国时间陪着贼去做笔录。
心里烦躁越盛,西服袖口却被坐在一旁的时恋轻轻一拽,他忙躬身问:“怎么了?饿了?”
时恋点点头,似有些羞赧,眼尾颊上轻露薄红,一扫她往日精明干练的职场丽人模样,看起来又娇弱又可怜。
窦文柏心中豪情忽涨,顿时脾气全消:“你在这等,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几步走没影,时恋才站起来,一步步慢慢挨到男人旁边,轻声唤他:“好久不见。杨岸。”
正和他说话的民警疑道:“哎?杨哥,认识的?早说啊,我给你们先做了。”
杨岸没否认,而是往刚才时恋坐的地方瞥了眼:“他呢?”
时恋说:“买东西去了。”
民警拿了纸笔等物,招呼二人过去坐。
时恋脚伤了不便,杨岸迟疑了一下,却没伸手去扶,只在一旁静静等她一步步挪过去坐好。
民警来回看了二人一眼,有心八卦一下,却被杨岸一盯,于是收敛心神,拔开笔帽:“说说事情经过。”
杨岸就坐在旁边,存在感满满,时恋恍了恍神,轻咬舌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开始讲述。
她逻辑清晰,用词准确,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了。微侧头,杨岸不知何时端了一杯水,见她目光投来,轻轻一推:“喏。”